粗不是重點,重點是上面的字還非常小。
考題內容也都圍繞著病源以及其他聽過的、沒聽過的疫病,填空選擇判斷,題型五花八門。這讓通過醫家圣殿考核的杏林醫士也束手無策,提著筆發呆,愣是下不了一個字。
下意識想扭頭。
好家伙,放眼望去全是桌案。
整整齊齊不知多少張考桌。
每一張考桌配一個考生,左右考生還是熟人臉。剛想開口交流一下,腦袋挨了戒尺。
考場重地,禁止交頭接耳!
杏林醫士:“……”
這個夢是不是有些不對勁?
死手,快點答題啊。
一個個咬著腮幫子看著答卷抓耳撓腮。
考卷答完,紅色藍色的書摞成一人多高,從天而降砸得桌子都發顫。有人顫顫巍巍取了一本下來,發現每一本都有磚頭那么厚。他們不太記得里面內容,但那震驚畢生難忘。
即便脫離夢境也還殘留在靈魂上。
“……所以,看完了?”
寧燕猜測這些典籍都是醫家圣殿中的寶貝,要是能記住帶出來,康國醫療水平不知能突飛猛進幾個檔次。她平淡一句話就是杏林醫士一生的痛:“寧相啊,你說的是人話?”
怎么可能看得完?
杏林醫士跟文心文士有些不同,前者可沒有后者將所見內容拓印丹府文心備份的作弊能力——對文心文士而,只要能凝化文心,人均“過目不忘”。康國這么多杏林醫士,也就方衍是文醫雙修,還有一個祈妙在努力路上。
為什么是在努力路上?
因為醫家圣殿十五年是硬性規定。
杏林醫士的記憶力只比普通人好一些,即便將內容拓印在診籍上面也需要時時翻閱。
寧燕:“……”
有些可惜了。
正如寧燕猜測那樣,關鍵時刻醫家先賢出手幫了一把,董道他們才能安然無恙活著。
“諸君現在感覺如何?”
董道他們只是保住了性命,病源還在。
眾人內視一番,紛紛搖頭道:“無礙。”
這不是他們咬牙強撐,而是事實。
他們的身體似乎在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微妙變化,外表看不太出來,內視一番卻能看到丹府發生翻天覆地變化。相當于成了行走的琉璃管,能容納封閉病源而不危及其他人。
這些病源在丹府表現很溫順。
只需偶爾投喂一點純粹的天地之氣就行。
而且——
他們能感覺到一股旺盛生機從病源內部溢出,這些生機跟丹府內部杏林接觸的時候,一卷卷醫書化作的杏樹愈發生機勃勃,怎么看也不像是壞事。一呼一吸間,肉身更輕松。
董道以為就自己這樣。
問了一圈發現其他同僚皆是如此。
“雖不知緣故,但似乎是好事。”
董道沒有說出自己的猜測,也不敢說。
不管結果是好是壞,病源都是上個人類文明精英探索長生的成果。一點點病源都蘊含著令人咋舌的活力,這些活力不可控制,更超出了肉體凡胎極限,這才釀成了最終苦果。
如今看來——
丹府內的病源似乎被馴服了。
被馴服后的病源能發揮多大作用,董道不敢估測,能延續多少壽數,他更不敢妄談。
一旦泄露,恐會引來滅頂之災。
董道不打算永遠埋藏秘密,怎么說也要等主上回來主持大局。她在,他主心骨才在。
寧燕看出端倪,但沒追根究底。
“收到消息,病區病患都已醒來。若諸君尚有余力,煩請瞧一瞧,也好讓人安心。”
“遵命。”
醫家祥瑞杏林春暖只在鳳雒境內,其他地區的病患仍危在旦夕。寧燕在征詢董道等人情況后,下令讓各地交接病患,將他們全部送來王都醫治。同時對加強邊境的監控。
不允許外來病源流入。
“寧相,鳳雒可還要繼續封著?”
“一點點解封吧,先恢復民間往來交易,其他不動。危機還未徹底解除,不可掉以輕心。”封鎖鳳雒也是無奈之舉,城內的人出不去,城外的東西進不來,寧燕壓力也大啊。
“是,末將領命。”
寧燕補充:“官員家眷一律不得出。”
這些人還是要盯緊,不可松懈。
封鎖期間,鳳雒跟外界信息交流極少,只保持著最要緊的幾條信息渠道,跟前線的溝通也是一陣有一陣無。沈棠隔三差五要詢問鳳雒情況,直到收到寧燕親筆寫的報喜密信。
只字不提壓力,只道醫署此次居功至偉。
同時還要感謝下場的醫家圣殿。
至于醫家圣殿為何會下場,就不知了。
沈棠倒是不意外。
顧池訝異:“主上早有預料?”
“你不覺得醫家很特立獨行嗎?”
“有嗎?”
顧池只知道醫家門檻高得令人發指。
董道都坐上太醫令位置,還要月考年考。
在她預估中,醫家圣殿就有八成可能下場:“醫家跟其他百家不同,一來培養人才成本太高,耗費精力太久;二來,年輕醫者行醫過程遇見疑難雜癥解決不了的,就搖人。”
掛個普通門診結果來個業內大拿。
醫家圣殿的傳統,千百年都沒改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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