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些許的內向。
孤零零一人站在舞臺上的尷尬誰懂?
無人下場,那只能學老法師點名邀戰了。
“聽聞袁氏光陰箭名揚四海,這代傳人也入盟軍帳下效力,不知今日可有榮幸一窺風采?”他不知敵營有誰,作為白身也不曾參與朝會議政,但聽過這光陰箭傳人之名。
別問他從哪兒聽來,公羊永業大嘴巴。
光陰箭時隔多年再現世,一箭將羅伯特從十一等右更射進了二十等徹侯,公羊永業都是拍著大腿笑的。笑話歸笑話,但光陰箭確實克死九成九的武將。武將晉升離不開時間沉淀,一箭倒退一甲子,除了羅伯特這種意外中的意外,誰來了都要被她一箭射死。
陣前,羅三魏樓齊齊蹙眉。
羅三不下場自然是為了等著光陰箭傳人。
康國上下也就他能穩穩克制對方。
結果,這即墨秋一上來就指名點姓下戰貼。他才多少年歲?找死也不是這么干的。
十八等大庶長難得,康國沒幾個,魏樓也不想即墨秋就這么稀里糊涂送了性命,有心提醒沈棠將人喊回:“……雖說即墨秋是公西一族,手中也有不為外人所知的手段,但光陰箭性質特殊,他貿然邀戰怕是有去無回啊。”
一句話,別作死。
作死就真的可能死。
沈棠卻道一句:“再看看。”
魏樓道:“開弓難有回頭箭。”
射出去的是箭,丟掉的可是性命。
“箭會回頭,莫說一支箭,便是再多個十支八支,對他也沒用。”不同于魏樓等人的擔心,沈棠情緒意外平靜,她盯著濃霧透出的模糊輪廓,腦海則適時浮現當年夢境中看到的青年大祭司,二者的關系已在這些年相處中得到了驗證,多半就是前世今生了。
魏樓并未質疑沈棠的話。
只以為即墨秋身上也有類似羅三的奇遇。
“你向我邀戰,倒也可以,只是你我境界相差甚大,恐有不公之嫌。”長橋鐵索方向傳來女子清冷回應,但出陣的卻是兩道不同氣息,“以一敵二,即墨將軍敢奉陪?”
饒是魏樓多年涵養也要開口罵一聲。
沈棠:“六……”
斗將一對多也不少見,往往是一方過于強勢而另一方沒有能匹敵之人,不得不以車輪戰或者多人圍攻迎擊,有些武將甚至享受被人圍攻的滋味——例如公西仇,圍攻他的弱者越多越能證明他是被人忌憚的強者!收獲的情緒價值是多少場大勝都無法媲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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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秋境界雖高,但光陰箭也霸道啊,是二十等徹侯來了都能射回老家的機制怪!
如此優勢居然還要二打一?
即墨秋聞只是一怔,旋即揚唇,抬手舉刀亮出起手式,平靜道:“奉陪到底!”
女子道:“即墨將軍爽快人!”
魏樓遲疑:“確信他腦子沒問題?”
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
公羊永業聽著即墨秋的話,也開始牙疼起來,即墨秋那句“奉陪到底”的囂張姿態讓公羊永業幻視公西仇那張天不怕地不怕的臉。要不說這倆是親兄弟,果然一個脾氣!
都有著目中無人的自信。
羅三是他們中表情最少最淡定的:“慌個什么勁兒?大不了關鍵時刻將老夫跟他移花接木,讓老夫受那支光陰箭不就得了?”
雖說跟實力更高武者對戰就能解鎖一部分實力,但這些都趕不上光陰箭一步到位。
羅三的保證無疑是給眾人吃了顆定心丸。
即墨秋毫無被人操心的自覺,只是冷眼看著鐵索另一端拖槍而來的陌生武將,此人氣息渾厚,雙目銳利如鷹。他看著即墨秋,即墨秋也鎖定他的路徑動作。下一瞬,二人幾乎同時動手,一方長槍抖出銀花萬千,一方游龍穿云,槍尖刀鋒相撞擦出刺目火花。
“你這是什么路數,老夫此前沒見過。”或許是覺得穩操勝券,武將也沒跟即墨秋拼命,注意力自然而然就被他招式身法吸引。
似戰舞,豪放粗獷,剛勁雄渾。
但又似乎糅雜了儺舞的詭秘輕盈。
“是我族酬神秘傳。”
隨著二者武氣交鋒相撞,濃霧之中依次綻開朵朵武氣紅花。敵我從中交纏,倒不似在生死相搏,更像是傾盡一切的獻祭酬神。即墨秋用的還是糅雜儺舞戰舞的身法,不知情的還以為他是祭臺上的舞者,帶著祭品以悅神靈。
武將分出心神將這個詭異念頭丟到腦后。
“在老夫面前裝神弄鬼,你怕是還不夠!”
濃霧翻滾,恍惚間真有模糊人影穿梭游走,甚至還有冰涼徹骨的氣息吐他耳根上。
分神扭頭看去,原地什么人也沒有。
即墨秋:“色厲內荏。”
武將嘴上說著“裝神弄鬼”,行動上卻將長槍化成一柄降魔杵,似乎有這玩意兒在手就能邪神退避!即墨秋未將他放在眼中,主要注意力都在濃霧中的光陰箭傳人身上。
從開戰起,四面八方都有箭矢破霧而來。
或一箭挑飛即墨秋的進攻,或跟武將兩面夾擊,用的全部都是武氣凝聚的普通箭。
這些箭矢一開始準頭也不怎么高,甚至有幾支箭射空,應該是光陰箭傳人在熟悉戰場的負面影響。不過幾支箭下來,準頭已經百發百中,帶給即墨秋的壓力也越來越大。
勉強閃躲卻依舊被刺穿了武鎧。
迸濺的火花短暫映照出那張臉上的狠厲與貪婪:“可惜了,竟是一支普通的箭。”
而不是光陰箭。
不然這一箭就能輔助自己殺了這即墨秋。
“但見時光流似箭。”
原先還算安靜的長橋鐵索倏忽狂風大作,黑壓壓的天穹壓著厚重雷云,天穹之上似有玄妙之力如銀河傾瀉,凝聚成虛幻的銀色大弓。這架勢羅三熟悉,忙做好截胡準備。
“豈知天道曲如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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