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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沈棠祁善 > 1293:瞞天過海(下)【求月票】

      1293:瞞天過海(下)【求月票】

      犢鼻裈之辱先不提,這酒很不錯!

      武膽武者沒幾個酒量不好,他們按照平日酒量一陣痛飲,卻錯估了這些酒水后勁。

      隨著酒勁上頭,理智被麻醉。

      觥籌交錯間,氣氛終于和緩下來,沒了之前讓人差點兒窒息的尷尬。有個須發皆白的武將仗著年紀大,借著醉意問出了心中所想:“不知女君聚眾起事,可有甚打算?”

      或者說,她野心有多大?

      預備達到什么目標才停下?

      他們這些人只是短時間幫個忙,出現在這里也是因為迫不得已,時間一到還清孽債就各歸各位,絕不留情。不過,念在這些酒的份上,要是目標差得不多,也可以寬容。

      例如要離開的時候,她的目標達成了九成九,剩下這點兒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要是期間關系不錯,他也是愿意留下來將最后一點兒補上,不收對方好處,權當做善事。

      沈棠道:“我怕說出來嚇到你。”

      “哼,老夫活了七旬,還會嚇著?”

      沈棠搖晃著酒盞:“我要中部天下。”

      “好大口氣。”

      “有志者,事竟成。”

      只有完不成的才是口氣大。

      須發皆白的武將見她神色認真,與其他人交換視線,忍不住給沈棠潑了冷水:“女君有此志向令人敬佩,但也要看一看現實。以女君如今的底蘊,取一立錐之地不難,但想要更多,那就不太行了。真想要,我倒是可以給女君指點一條明路,或許有機會。”

      在中部這塊地方混,要拜碼頭。

      一個國家想長久立足也需要拉攏豪族。

      若無豪族支持,怕是不行。

      在座眾人,特別是受害者聯盟全是民間普通出身,對中部一眾豪族沒什么好感,但也不得不承認這些生存規則。年輕女君想要立足,最好還是招攬豪族子弟相助最容易。

      否則的話——

      很容易被針對。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后百花殺。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沈棠喝得醉眼迷蒙,只見她慵懶托腮歪頭,意味深長問眾人道,“諸君,可聽說過黃巢?”

      一時間,全場寂靜,落針可聞。

      沈棠仿佛沒看到,咯咯笑道:“這般嚴肅作甚?我也沒說自己要效仿黃巢啊,只是想起來康國那位,人家離著黃巢也不差多遠了。”

      在西北大陸沒干成的事情,她也不介意在中部大陸做個徹底。大不了將罪名栽贓陷害給翟樂,翟樂那個筆直的腰板正適合背鍋。

      受害者們暗暗吐出一口濁氣。

      他們之中不乏人精,敏銳注意到那群文士各個面不改色,仿佛不曾聽見沈棠說了什么驚世駭俗發。要知道世家大族更容易出文士,越出眾的文士,出身來歷越高,在場這些人各個氣質不俗,不似普通人家能養出來的……

      這、倒是有意思。

      慶功宴散去,賀述送沈棠回去。

      四下無人,剛才還醉醺醺模樣的沈棠恢復清明。賀述道:“主上此舉過于冒進。”

      中部大陸畢竟是世家天下。

      無法保證這些人中間沒有站世家的。

      主上吟誦黃巢的靈,惡意太明顯了。

      沈棠道:“道不同,不相為謀。與其日后感情深了決裂,倒不如趁著現在弄清。”

      至于說招來禍端?

      那倒不至于。

      一來消息傳遞太慢了,等有人跳出來收拾自己,她多半已經跟曲國那邊會合了;二來就是她在中部大陸的勢力還太小,就好比一只強壯一點的螻蟻跳著說要咬死大象……

      大象不會在意。

      沈棠又笑道:“不作不會以為我招攬他們,都是來者不拒吧?即墨秋在挑戰這些人之前,都有簡單了解他們的出身背景。根據他們提供的情報,以及即墨秋的占卜,這些人才會入了我的計劃之中。今日慶功宴,純粹是讓大家伙兒混個臉熟,順便看看他們明明認識其他人,卻要為了面子強撐著裝不熟的模樣……”

      簡直是調劑心情的利器啊!

      賀述:“……”

      說白了,就是想看這些人笑話?

      這份刁鉆促狹愛好,不愧是跟祈善一丘之貉,要不說這倆能是君臣呢?賀述內心吐槽了會兒,身體控制權被賀信取走。他聽賀信問:“主上心情不悅,可是前線失利?”

      沈棠道:“也不算失利。”

      一晚上的好心情消失無蹤。

      她微微瞇眼回憶:“只是我玩了這么多年三十六計,沒想到被人反將一軍,讓人在眼皮底下跑掉了。那真是個……狡猾的對手……”

      語氣卻聽不出多少不快,更多還是狩獵者欣賞獵物東奔西逃時的淡定,弱小者的反抗在她看來也是一種樂趣。賀信不曾去西南前線,一直被祈元良押在王都干活兒,若非中部地區跟大哥屬性匹配,他也沒機會跟著跑出來透透氣,但他知道主上口中的對手是誰。

      “如此棘手?”

      “負隅頑抗罷了。”這發聽著有點反派味道,還是半場開香檳又被打臉的反派,“她給守生寫了一封情真意切的信,守生將信給了我,這些都在她算計之內,為的就是營造一種假象——一種大軍被圍困絕境,走投無路之下出昏招的假象。實際上么——”

      實際上人家早跑了。

      沈棠說到這里,不由得牙酸。

      她想到了很多種可能,猜測逃兵可能是梅夢瞞天過海的招數,看似逃兵,實際上都是暗度陳倉的精銳,里應外合偷襲康國兵馬,也猜測梅夢利用呂絕給她傳遞錯誤情報,趁機反擊……甚至還猜過逃兵中混了西南盟軍探子,探子趁亂將戰報送出,搬來救兵。

      梅夢沒有搞這些花里胡哨。

      逃兵是真的。

      準備背水一戰也是真的。

      但,逃兵混了個戚國國主也是真的。

      沈棠評價道:“這么做可真不體面。”

      她都給對方臺階下了。

      四面楚歌都到位了,戚國國主何不效仿霸王,來個體面退場?反而丟下梅夢,與西南盟軍其他高層攜帶精銳逃了出去。錯過了這次機會,下一次想體面退場,那就難了。

      “這不是縱虎歸山?”

      “縱虎歸山有個前提,你放掉的要是一頭老虎。”沈棠哂笑,“如今看來,只是一只沒什么膽色的病貓。可惜梅夢,人家可真打出了背水一戰的氣勢,只是最關鍵的一口氣被她主公掐掉了。這會兒么,該是甕中捉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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