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會兒,甚至能聽到有人抑制不住地低聲啜泣,但無人會去笑話。
其實他們也挺想哭。
“娘的,拼上這條命也值了!”
有個傷員躺著捶了一下草席。
他是祈善下山從人牙子手中買下的,也是最早跟隨沈棠的部曲。對于他晦暗人生而,活著只是為了活著,跟著打仗也是為了混口飽飯,并無所謂目標理想。
這世道,能活一天算一天。
但方才情形,卻讓他胸腔莫名臌脹酸澀,充斥著某種說不出的奇特情緒。在這種情緒下,他甚至有種沖動——若此時沈君遇險,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用身體去擋。
陸續有人小聲應和。
一道道心聲傳入顧池耳中。
他不由得嘆服自家主公收買人心的段位,真正將這些兵卒拿捏住了。
這手段說來簡單——
可真正會去做的人卻寥寥無幾。
作為主公,有誰肯將身段放得這么低,懷著真誠去體恤最底層的人呢?
所以,沈棠只有一個。
“有些餓了,先登和望潮要留下來一起用膳嗎?”沈棠感覺自己的胃口越來越大了,每一頓都要干好幾個飯桶。這種飯桶盛滿了,夠普通人一家三口吃三頓3」∠。
但對沈棠而遠遠不夠。
起初還有些羞澀——
自己簡直是飯桶轉世啊!
可一看鮮于堅、徐詮乃至白素都好胃口,一頓兩桶起步,她就安心了。
自己的飯量只是比他們幾個好了那么一丟丟,尚在正常范圍……
“叨擾主公了。”
“卻之不恭。”
剛吃到一半,便有兵卒來報消息。
沈棠舔掉嘴角沾著的粟米粒,問道。
“什么消息?”
兵卒道:“發現前方山谷有人員藏匿。”
沈棠心中咯噔。
山谷?
莫非他們行蹤已經暴露?
前方是埋伏?
沈棠眸色暗了暗,問:“多少人?”
兵卒:“都尉已命人派偵查隼去查看,約千人。都尉猜測,這伙多半不是精銳。”
為何這么判斷?
因為通過偵查隼看到的消息,這伙人過得實在落魄,除了青壯健碩彪悍,其余老弱婦孺各個面黃肌瘦,灰頭土臉,難成氣候。
若非他們都是十烏族裝扮,乍一看還以為是此前端過的哪個山寨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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