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窈到底沒忍住。
她囁嚅著嘴唇,小聲道:“姑母,宋夫人是燕家外孫女,即便是靠著燕家,也是理所當然。相反,咱們才是同燕家無半分血緣的”
“啪!”
不等崔玉窈把話說完,周氏便一巴掌甩在對方臉上。
緊接著,低著聲音怒罵:“我把你養在身邊,就是想把你培養得有些崔家人的傲氣,你倒好,半點沒學來,還吃里扒外,為她們說話。”
崔玉窈捂著臉,臉頰上的刺痛,讓她眼中登時就涌上了淚意。
其實她還想勸解崔氏,不要同周氏和宋今瑤為敵,那二人一個是燕府當家主母,一個是燕家人都寵愛的外孫女,崔氏這般做,不是自討苦吃嗎。
傲氣?
多可笑的傲氣啊!
她們現在靠著燕家人過活,從燕家拿銀子送去崔家時候,怎么不談傲氣?
崔玉窈打心里認為崔氏這又當又立的做法,簡直錯得離譜。
要那些浮夸的虛榮,傷了婆家情分,哪有實實在在過日子強?
可挨了一巴掌后,崔玉窈終是攝于崔氏的淫威,委屈地閉了嘴。
她早就習慣了姑母的假清高,心中不贊成,可勸又勸不住。
驀然間,崔玉窈想到姑母此行的計劃,微不可見地打了個寒戰。
另一邊,宋府。
在府內被拘束了多日的陸川,聽聞母親一早便去了法華寺,這一去要好幾日,一顆騷動的心便又火熱了起來。
宋今瑤離府時,交代了宋管家近幾日緊閉府門,從正門出不去,陸川便趁著夫子出恭的時候,威脅恐嚇了兩名小廝疊著羅漢,他踩著小廝的后背,翻墻出了府。
來京城好些時日,他都沒逛一逛,說出去可是要被人笑話的。
從院墻躍下來后,他揉了揉摔疼的屁股,對著院墻內的兩名小廝又是一頓威脅恐嚇。
“你們就跟夫子說我鬧肚子,這幾日都沒辦法下床讀書,記住了嗎!要是敢把小爺偷溜出府的事泄露出去,回頭看小爺怎么收拾你們!”
恐嚇完,直到墻那邊傳來兩名小廝唯唯諾諾的聲音后,陸川揚眉,咧嘴一笑,一溜煙跑了。
嘻嘻,只要趕在母親回來之前,他再裝回乖順兒子,定是不會被母親發現。
嗯,他只是想出去看看京城的繁華,并不是想要忤逆母親,也不會闖禍!
陸川心中自我安慰著,加快了腳步。
陸文惠手持鞭子,來到西霞院準備監督四哥學業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老夫子吹胡子瞪眼的一幕。
“夫子?我四哥呢?”陸文惠在書房沒瞧見陸川的影子,詫異問出聲。
老夫子斜瞪了眼顫顫巍巍跪在角落請罪的兩名小廝,沒說話。
那意思是讓陸文惠問那二人。
陸文惠瞪大眼睛看過去,還未等審問,那兩名小廝便磕了個響頭,把陸川給賣了。
“二小姐饒命啊,是四少爺自己要翻墻出府的,小,小的也是被逼無奈”
“這家伙,簡直無可救藥!”陸文惠兩側小虎牙磨得咯吱咯吱響。
近幾日府中張羅著大哥同清墨姐的婚事,她已經有好幾日沒來西霞院了。
要說陸文惠現今對陸川這個四哥的心態,其實是很復雜的。
她是個疾惡如仇的性子,對陸川昔日的行為有怨恨是肯定的。
但在從大哥嘴里得知二哥陸蕭去世的消息后,她又不可避免地被觸動了下。
人在生離死別面前,總會多少念對方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