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在孩兒心中,您便是母親。孩兒敬您、重您,絕無半分隔閡之心。”
“是孩兒愚鈍寡,惹母親傷心,是孩兒的不是。從今往后,無論何事,定當首先稟明母親,再不敢有絲毫隱瞞。”
陸淵跪得筆直,抬眼望向宋今瑤。
他目光澄澈而懇切,又帶著緊張。
甚至他那一雙垂在膝蓋兩側攥緊的手,都因為緊張而用力過猛爆出了青筋,一方害怕宋今瑤對他的誤會加深,收回他好不容易得到的母愛,一方又怕宋今瑤因為自己的小心思而對他失望。
此時,內室。
沈清墨也緊抓著帕子,坐立不安。
一張巴掌大的小臉,慘白如紙。
小花廳內的動靜她聽得一清二楚,母親很久沒讓大哥下跪了,今日這般嚴厲,是不是也不贊成她和大哥在一起?
的確,她先前嫁的是母親的親兒子,現在又惹得大哥對她母親會不會認為她狐媚不安分?
會不會后悔留下她?
沈清墨呼吸加重,心臟在胸腔內砰砰跳個不停。
眼神慌亂又無措。
春枝看在眼里,低聲勸慰:“小姐,您別急,夫人疼您,不會責怪的。”
沈清墨咬著唇沒說話,她不怕母親責怪,她怕的是母親對她失望。
另一邊,小花廳內。
宋今瑤穩穩坐在太師椅上,她沉默著,看向跪在地上的老大。
他的姿態恭敬得挑不出一絲錯處,眼神真誠得令人動容。可正是這份過于完美的敬重,像一堵無形的墻,隔在了兩人之間。
老大敬她,她信。
可這層敬重里,終究少了些正常母子的親昵。
還有老大這性子,她急啊!
又悶又嘴嚴,她要是不一次把老大這臭毛病改過來,往后還不知道會有什么事瞞著她。
她希望這次談話,能讓二人多一些正常母子該有的樣子。
繼母難為,老大心思重,她越是對老大好,那孩子越是小心翼翼維護的樣子,讓她既心酸又心疼,莫名的還有一絲失落。
這叫什么?
敬而不親?
一旁的杜嬤嬤大氣不敢出,之前她以為自家夫人這是在演戲,是想逼著大少爺有些擔當和勇氣,身為長子,怎可辦事優柔寡斷。
現在看來,其實夫人心中是為了大少爺跟她不夠交心,而傷懷了。
杜嬤嬤看明白后,心中嘆了口氣。
自古以來,隔了層肚皮的關系,最是讓人難以維護,近了也不是,遠了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