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沈清墨有些緊張,拘謹地坐在馬車內,帕子都被攪成了麻花。
“莫怕,你們曾外祖母很和藹。”宋今瑤見了,輕輕拍了下沈清墨的手背,以示安撫。
“不,不怕,就,就是怕給母親丟人。”
宋今瑤輕笑:“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丟人不丟人的,到了那里,做你自己就好。”
聞,沈清墨一怔。
一家人?
是了,他們是一家人。就連昨夜幾位舅公來,給見面禮也沒少了她。
燕家人,是接納她的!
想著,沈清墨心中那些緊張,消散了不少。
但依舊還是有些忐忑。
宋今瑤自然明白沈清墨的心理,這孩子心思重懂分寸,但之前被那個混賬老二打壓的又有些自卑。
她轉移話題道:“東區和北區的商鋪生意最是好,你喜歡做生意,正巧我之前讓你們小舅公在京城買了三處鋪子,這幾間鋪子,我打算日后交給你和老大,還有你大妹來經營。”
“其實西城區也不差,那里文人比較多,在那里開個書肆或者茶樓也不錯。”
“對了,你不是想開酒樓嗎?正巧其中有一間是三層樓的鋪面,你就用那間來開酒樓。”
“母親?您當真愿意讓我開酒樓?”沈清墨驚喜道,之前她說到開酒樓時候,還不清楚燕家在京城的地位。
直到來了京城,看到一個個舅公,好像都挺厲害,會不會認為她做生意是很丟人的事?
士農工商,商人地位這幾年高了不少,但依舊還是有些思想守舊的人,認為做生意是上不得臺面的事。
以前的陸蕭就是,萬般瞧不起商人。
宋今瑤嗤笑了聲:“為何不愿意?”
“人活著就要吃飯,就要穿衣,那些都需要銀子,難不成餓死就高貴了?”
“你別受以前之事影響,只管放心去干就是,其實那些高門大戶,哪怕是皇親國戚,在外面也有產業,只不過他們是找的管事出面經營,其實說白了不也是幕后東家,干著商人的事嗎!”
重生回來后,宋今瑤一直在想,要給老大找個什么出路,那孩子當初讓她給耽誤了,壓根就沒讀過什么書,想起來,她心里就是一陣愧疚。
然,現在老大年齡也大了,已經錯過了讀書的好時候,再說讀書考取功名著實有些晚了。
但從軍,這輩子宋今瑤是絕對不會讓老大去從軍的,前一世老大斷臂的模樣,每每想起來就揪得她心一陣陣抽痛。
想著,宋今瑤又道:“清墨,你懂做生意,往后由你帶著老大和大妹,多教教他們。”
宋今瑤從來沒看不起商人過,她覺得若是老大有興趣,去經商也不錯,最起碼安全,在京城又有燕家護著。
“”
沈清墨有點受寵若驚,她那點生意經,之前在太和縣還能拿得出手,但到了京城還能行嗎?
是了,之前她豪壯語過。
不過,到了京城,見識到京城的繁華后,她很沒出息的,露怯了!
剛要開口說些什么,正這時馬車突然一陣顛簸,人就像是風雨浪里的小舟,一陣搖晃。
“夫人,小心!”
杜嬤嬤被嚇了好大一跳,緊忙拽住了往前栽去的宋今瑤。
白霜更是驚得用身子擋在車窗前。
剛剛夫人栽過去的方向,正是車窗。
這要是晚一步,怕是人不被甩出去,頭也要嗑得破了皮。
車夫張伯勒住韁繩后,急急朝馬車內幾人詢問:“夫人?你們沒事吧?”
“無,無礙。”宋今瑤按著狂跳的心臟,回道。
張伯初來京城不認識路,小舅舅燕北宸騎馬在前面帶路,瞧到后面宋今瑤的馬車出現狀況,調轉馬頭便沖了過來:“穗穗?怎么樣?有沒有受傷?”
燕北宸聲音又顫又急,他被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要是穗穗受了傷,回去他非得被老母親扒掉一層皮不可!
就只是想想老母親手中鞭子,他渾身骨頭肉都疼。
這時候,宋今瑤已經緩過神來。
她掀了車簾搖頭寬慰道:“小舅舅莫擔心,我們都沒事,只是剛剛到底是怎么回事?”
燕國公府也在東區,所以他們的馬車依舊沒出東區邊界,這等達官顯貴住所所在地,路面最是平整,不可能出現這般大的動靜。
提起這個,燕北宸的臉色一下子就黑沉了下來。
“還不是長公主的兒子,在東區,也就只有那小子敢當街縱馬。”燕北宸心有余悸地道。
縱馬?
那剛剛是兩匹馬差點撞在一起?
“那人呢?”
“跑了,那小子新得了陛下賞賜的一匹汗血寶馬,一般馬追不上。”燕北宸有點氣悶的說。
宋今瑤不由得蹙眉,先是長公主的女兒,這次是長公主的兒子,她感覺自己和長公主一家子犯沖。
也不知道下次會不會直接對上長公主本人。
只是,長公主這般作風不正,到底是因為什么還能讓皇帝如此寵溺縱容?
“小舅舅,抽空給我講講長公主。”
之前她只片面了解了下長公主和永嘉郡主的為人。但再往深處,影七和宴玄也沒說,看來是要深入了解下了。
“母親?”
“母親?”
“母親!”
連著三聲呼喚,是老大陸淵和大女兒、二女兒也從后面車上下來了。
“沒事了,你們坐回后面馬車,咱們盡快去燕國公府,莫讓你們曾祖母等急了。”
“嗯,好,那母親要是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說出來。”
“嗯,去吧去吧。”
放下車簾,宋今瑤重新坐穩。
馬車再次前行。
她一側頭,就見沈清墨臉色有些不大正常。
宋今瑤頓時心中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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