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怕他們不服您,您怕他們看不起您,您怕這滿朝文武,心里罵您是國賊!”
轟!
最后一句話,如同平地驚雷,炸響在每個人耳邊!
整個大殿,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驚恐地看著那個站在血泊前,侃侃而談的年輕人。
瘋子!
這絕對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董卓的臉,已經由紅轉紫,由紫轉黑。
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粗重的喘息聲,如同破舊的風箱。
這是羞辱!
這是赤裸裸的打臉!
“郭……獨……射!”
董卓從牙縫里,擠出這三個字,他的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劍柄上。
殺氣,如潮水般,席卷了整個大殿。
就在這時,一道高大威猛的身影,從董卓身后,緩緩走了出來。
他身穿獸面吞頭連環鎧,手持一桿方天畫戟,面容俊朗,眼神卻冷漠得如同萬載寒冰。
呂布!
他只是往前站了一步,一股無與倫比的壓迫感,便讓所有人都感到一陣窒息。
他看著郭獨射,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李儒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
太尉皇甫嵩閉上了眼睛,不忍再看。
趙云和典韋,同時踏前一步,將郭獨射護在身后,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
一場盛大的任命儀式,轉眼間,變成了一個血腥的修羅場。
危機關頭,董卓竟強壓怒氣,怒喝一聲:“這滿朝文武,有誰敢說我是國賊?站出來?”
“看,一個也沒有。”
“我聽先生酸棗一篇檄文,罵得十八路諸侯抱頭鼠竄。”
“天下英雄,還有誰能超過我?”
郭獨射哈哈一笑:“十八路諸侯的確是一群土雞瓦狗。”
此一出,滿座皆驚。
李傕、郭汜等人撫掌大笑,連連叫好。
董卓臉上的肥肉笑得擠成一團,顯然對這個答案極為滿意。
呂布的臉上,也難得地露出了一絲認同。
在他看來,那幫關東諸侯,確實都是廢物。
黃琬等老臣則暗暗搖頭,覺得此人終究還是個趨炎附附勢之徒,不免有些失望。
然而,郭獨射的話還沒說完。
他話鋒一轉,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洞穿人心的銳利。
“但是!”
“土雞瓦狗,聚在一起,也能啄死餓虎!”
“袁紹,竊據冀州,名為騙子,實為竊國;”
“袁術,盤踞南陽,名為無賴,實為國蠹;”
“公孫瓚,坐鎮幽州,名為匹夫,實為邊患!”
“劉表,占據荊襄,名為儒士,實為強梁!”
他每說一個名字,便站起一分,說到最后,已是長身而立,聲如洪鐘!
“他們,是騙子,是無賴,是匹夫,是強盜!”
“他們,每一個人,單獨拎出來,都是冢中枯骨,不足為懼!”
“可他們為什么能成勢?”
郭獨射目光如炬,直視董卓,一字一頓地問道:
“因為他們打的旗號,是‘清君側’,是‘討國賊’!”
“因為天下的百姓,天下的士人,看不到希望!”
“他們寧愿相信一個騙子,也不愿相信一個……現實。”
董卓的笑容,僵住了。
李儒的眼神,陰沉了。
呂布的目光,第一次從睥睨,變成了審視。
這哪里是罵袁紹?
這分明是在指著董卓的鼻子,罵他失了天下人心!
郭獨射卻仿佛沒看到眾人的表情,他轉身,對著龍椅上的天子,再次長揖。
“所以,太師問我他們是何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