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德福死死盯著衙署方向,每一個字都像是從九幽黃泉深處擠出:“以前只是疑影重重。
現在我確信無疑,就是里面那個姓秦的匹夫,親手捏斷了我弟弟的喉嚨,滅了他滿門。只有他有這種膽量,只有他有這種動機。”
楊誠被他話語中透出的陰森寒意激得打了個哆嗦,皺眉道:“直覺?此人當夜連殺兩撥韃子,許多人皆可作證,不在場證據確鑿。
難道他還能分身殺人不成?德福兄,若無如山鐵證,帥司豈會動他分毫?南河城寨上下也”
“哼!那我管不著,劉某認定是他,那便是他。那姓秦的武夫囂張蠻橫,我又豈能饒他?”
劉德福雙目泛紅,干裂的嘴唇扭曲著,吐出的話語如同淬了蛇毒的冰棱:“明路走不通?那就走暗道!”
“我堂堂州府漕運判官,為官二十年,交友廣泛,手握漕糧轉運之權,還碾不死一個邊塞武夫?”
他布滿血絲的眼球艱難轉動,掃過眼前這座初具規模、蒸騰著生機的軍堡。
那熱火朝天的景象,落在他眼中,卻只激起刻骨的恨意。
“這窮鄉僻壤,化外兇地亡命徒、流寇、馬匪、甚至”劉德福頓了頓,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韃子”
“為了金銀財帛,這些家伙什么事做不出?”
寒風更烈,吹得他腰間那條刺眼的白綾獵獵狂舞,如同招魂的幡。
他最后一眼瞥向這座在秦猛手中“復蘇”的堡壘,眼神陰鷙得如同在看一座注定傾覆的亂葬崗。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