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塵緩緩散去,露出外門廣場中央那個觸目驚心的大坑。
整個青云宗外門,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死寂。
所有弟子都呆立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術的木雕。他們的世界觀,在今天被接二連三地沖擊、碾碎、重塑。
先是廢物逆襲,出法隨廢天驕。
再是宗門基石,一語成讖化飛灰。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個名叫李墨的黑衣少年,此刻正靜靜地站在生死臺上,神情淡漠,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
趙長風的身影,緩緩從半空中落下。
他沒有去看那個大坑,也沒有理會周圍呆若木雞的弟子,他的一雙眼睛,死死地鎖定在李墨身上。
那眼神中,沒有了之前的審視和威嚴,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雜著恐懼、敬畏、以及一絲狂熱的復雜情緒。
“你究竟是誰?”趙長風的聲音干澀沙啞,再也不復之前的沉穩。
他不是傻子。
如果說李墨能看出王騰功法的破綻,可以說是觀察入微,天賦異稟。
但能一語道破連筑基期長老都無法探知的測靈石內部隱裂,并且用一種他完全無法理解的方式將其引爆
這不是天賦能解釋的!
這根本就是神魔般的手段!
他甚至在懷疑,眼前的李墨,是不是某個游戲人間的老怪物,奪舍了這具廢物體質的肉身?
李墨迎著趙長風的目光,微微一笑。他體內的修為,在吸收了測靈石的龐大能量后,一路飆升,最終穩穩地停在了煉氣五層巔峰,距離煉氣六層,也僅有一步之遙!
這種坐火箭般的升級速度,讓他心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快意。
“我是誰,不重要。”李墨淡淡地說道,“重要的是,趙長老,現在該討論一下賠償的問題了。”
“賠償?”趙長風一愣,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來。
你毀了宗門的測靈石,不應該是你賠償宗門嗎?怎么反過來找我要賠償?
李墨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慢條斯理地說道:“第一,王騰在生死臺上對我下死手,欲取我性命,導致我精神受到了極大的創傷,這筆精神損失費,該不該賠?”
“第二,他的百煉精鋼劍,品質低劣,在我面前自爆,碎片差點劃傷我英俊的臉龐,這筆驚嚇費,該不該賠?”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李墨的語氣加重了幾分,“我好心好意,為宗門指出測靈石存在致命的安全隱患,避免了它在未來某次重要測試中突然爆炸,造成大量天才弟子傷亡的慘劇。我這是為宗門立下了天大的功勞!可趙長老您呢,非但不信,反而出譏諷,態度惡劣。如今事實證明我是對的,您是不是該為您的有眼無珠,向我這位‘宗門功臣’,做出一點補償,或者說,賠禮道歉呢?”
一番話,說得理直氣壯,條理清晰。
趙長風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張了張嘴,竟發現自己一個字都反駁不出來。
是啊,從結果來看,李墨說的好像全對?
如果不是他提前“引爆”,萬一在十年一度的內門大選時,數千名外門最精銳的弟子都把手按在上面,它突然炸了那后果,不堪設想!整個青云宗外門都會因此元氣大傷,他這個外門總管事,難辭其咎!
從這個角度看,李墨還真是立了大功!
至于王騰一個已經被廢掉的天驕,跟一個神秘莫測、手段通天的“怪物”比起來,孰輕孰重,趙長風心里跟明鏡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