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玄的聲音很輕,卻像創世神祇頒下的一道冰冷神諭,每一個音節都蘊含著不容置疑的絕對意志,精準地砸碎了南宮家每一個人心中那道名為“文明”的脆弱枷鎖。
“游戲,現在開始。”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凍結了。
輝煌的宴會大廳,瞬間陷入了一片令人窒的死寂。空氣仿佛變成了粘稠的膠水,讓所有人的呼吸都變得無比艱難。那柄靜靜躺在冰冷大理石地板中央的軍用匕首,在水晶吊燈的照耀下,反射出一點妖異而致命的寒芒。
它,就是通往“生”的唯一鑰匙。
但那扇門太窄了,窄到只能讓一半的人擠過去。而另一半,則注定要成為鋪就道路的尸骸。
沒有人動,沒有人說話。
但最恐怖的戰爭,已經率先在每個人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跪在人群最前面的,是南宮雄的長子,南宮博。作為家族的第一順位繼承人,他從小接受的就是最頂級的精英教育,早已習慣了用理智和利益去衡量一切。
此刻,他的大腦正在以超越極限的速度運轉。
“一半……只能活一半……這是陽謀!一個無法破解的陽謀!”他的心臟狂跳,冷汗浸濕了昂貴的定制西裝,“葉玄這個魔鬼!他根本不在乎誰死誰活,他要的,是南宮家血脈里的自相殘殺!他要我們親手毀滅自己!”
他看了一眼身邊同樣面色慘白的弟弟南宮杰,又看了一眼不遠處瑟瑟發抖的妻兒。一個無比殘酷的念頭,如同毒蛇般從心底鉆了出來。
“如果要活……就必須有人死。家族的嫡系……必須保留!那些旁支,那些平日里只會分潤家族利益的蛀蟲……他們,就是最好的祭品!”
這個念頭一旦出現,便再也無法遏制!
不止是他,幾乎所有南宮家的嫡系成員,都在這一瞬間,不約而同地,將冰冷的目光,投向了那些跪在外圍的旁系族人。
而被他們注視著的旁系族人,也不是傻子!他們瞬間就感受到了那一道道目光中毫不掩飾的惡意與殺機!
“不……不行!他們想拿我們開刀!”一個旁系的中年男人,雙腿抖得如同篩糠。他想起了自己平日里是如何對這些嫡系卑躬屈膝,也想起了上個月,僅僅因為一點小小的賬目問題,他被南宮博當著所有人的面,像狗一樣抽了兩個耳光。
憑什么?
憑什么我們就要當你們活下去的墊腳石?!
恐懼,在這一刻,發酵成了最極致的怨毒與瘋狂!
求生的欲望,像一根燒紅的鐵釬,狠狠烙燙著每一個人的神經!
終于,一個離匕首最近的、年僅十七歲的少年,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他不想死!
“啊啊啊——!”
他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尖叫,像一頭被逼入絕境的幼獸,手腳并用地朝著那把匕首猛撲過去!
這個動作,如同在蓄滿火藥的木桶里,丟進了一顆火星!
“攔住他!”
“小畜生!你敢?!”
離他最近的,是他的親叔叔!那個平日里總喜歡摸著他的頭,夸他“有出息”的男人!
但此刻,那男人的臉上,只剩下最猙獰的暴戾!他飛身一腳,用盡全身力氣,狠狠踹在少年的后心!
“噗!”
少年一口鮮血狂噴而出,身體像個破布娃娃一樣飛了出去,落地時,已然沒了聲息。
而那個男人,則順勢一個翻滾,就要將那把決定生死的匕首,緊緊握在手中!
然而,他快,有人比他更快!
一只穿著昂貴鱷魚皮鞋的腳,從旁邊狠狠地踩了下來!
“咔嚓!”
一聲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聲,清晰地響徹整個大廳!
“我的手!我的手啊!”男人抱著自己被踩得完全變形的右手,發出了比剛才那少年還要凄厲百倍的慘嚎。
踩斷他手的,正是南宮家的長子,南宮博!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在地上翻滾哀嚎的男人,眼中沒有一絲憐憫,只有冰冷的漠然。他緩緩彎腰,撿起了那把匕首,然后用絲巾,慢條斯理地擦拭著上面本就不存在的灰塵。
“各位。”南宮博的聲音沙啞,卻帶著一種掌控全場的威嚴,“我們,不能自亂陣腳。既然葉先生……給了我們選擇的機會,那我們就應該,制定一個最‘合理’的規則。”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全場,緩緩說道:“以對家族的貢獻度為標準,貢獻度最低的……自我了斷吧。”
這話說得冠冕堂皇,但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懂了潛臺詞——
所有旁系,都該死!
“我呸!”一個滿臉橫肉的旁系壯漢,猛地站了起來,雙眼赤紅地盯著南宮博,“南宮博!你他媽放屁!我們旁系為家族當牛做馬,你們嫡系坐享其成!現在大難臨頭,就想讓我們去死?沒門!”
“說得對!跟他們拼了!”
“不讓我們活,他們也別想活!”
壓抑到極點的怨氣,瞬間爆發!
十幾個旁系的族人,嘶吼著,如同瘋牛一般,朝著南宮博和那些嫡系成員沖了過去!
“找死!”南宮博眼中殺機一閃,毫不猶豫地將手中的匕首,狠狠捅進了沖在最前面的那個壯漢的心窩!
鮮血,濺了他一臉。
這溫熱的、帶著腥味的液體,徹底點燃了所有人心中名為“獸性”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