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合璧,混沌破魔。
那一日,在天魔噬靈大陣的絕境之中,謝霆與凌霜月以混沌道體和玄陰絕脈為引,將兩種截然相反的力量強行融合。
最終,他們撕開了大陣的一角,從血骨魔尊的眼皮子底下驚險逃脫。
代價是兩人靈力耗盡,凌霜月更是因為強行催動玄陰絕脈的本源之力,舊傷牽動新傷,差點當場昏死過去。
為了躲避血骨魔尊可能的追殺,也為了讓師尊能好好休養,謝霆帶著她一路遁逃,最終選擇了一處遠離修行界的凡人小鎮落腳。
……
半個月后。
江南水鄉,臨安小鎮。
謝霆和凌霜月換上了凡人的粗布衣衫,收斂了全身的修為氣息,看起來就和鎮上一對最普通的年輕夫妻沒什么兩樣。
兩人手牽著手,慢悠悠地走在青石板鋪就的小巷里。
凌霜月還有些不習慣。
她從小在宗門長大,后來成為攬月峰主,所見所聞,皆是仙家氣象,所處之地,皆是靈氣充沛的洞天福地。
像這樣混跡于凡人市井,對她來說,是人生頭一遭。
小鎮的空氣里,飄著剛出鍋的油條和炊餅的香氣,混雜著水鄉特有的潮濕泥土芬芳。
耳邊是孩童追逐打鬧的嬉笑,是小販扯著嗓子的叫賣,是鄰里之間用方閑聊的瑣碎。
這一切,都和清冷孤高的攬月峰截然不同。
這里沒有仙鶴靈鹿,只有在屋檐下打盹的土貓和在街邊啄食的麻雀。
這里沒有玄奧的道法符文,只有貼在門上,已經有些褪色的紅色對聯。
一切都充滿了鮮活的、樸素的生命力。
凌霜月能清晰地感受到,謝霆寬厚溫熱的手掌,緊緊包裹著自己的手。
那股踏實的溫度,讓她在這片完全陌生的喧囂中,找到了唯一的安心。
她看著街邊一個婦人,正笑著數落自己滿身是泥的兒子,看著不遠處一個老漢,滿足地抽著旱煙,看著一對年輕男女,羞澀地對視。
這些凡人臉上樸素的、不加掩飾的喜怒哀樂,是她在宗門里從未見過的。
那里每個人都戴著面具,為了修為,為了地位,為了資源,勾心斗角。
原來,不修煉也能活得這么開心。
原來,這就是人間煙火。
“在想什么呢,師尊?”
謝霆的聲音把她從出神中拉了回來。
他側過頭,看著她那張即使穿著粗布衣衫,也難掩絕色的臉蛋,笑嘻嘻地問。
“沒什么。”
凌霜月下意識地想抽出手,卻被他握得更緊了。
“還想裝?”謝霆湊近了些,壓低聲音,“你的眼睛都快長到別人家飯碗里去了,是不是餓了?”
凌霜月的臉頰微微發燙。
她的確是有些餓了。
自從被謝霆的純陽之氣中和了體內的寒毒,又經歷了那場大戰的消耗,她如今的身體狀況,和凡人越來越像,需要正常的飲食來補充體力。
“胡說!我乃修士,早已辟谷!”她嘴硬地反駁。
“咕嚕嚕……”
話音剛落,她不爭氣的肚子就發出了一陣抗議。
空氣瞬間安靜。
凌霜月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那張絕美的臉蛋,從臉頰紅到了耳根。
“噗……”
謝霆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還笑!”凌霜月又羞又惱,抬起另一只手,在他腰間的軟肉上掐了一下。
“哎喲!師尊謀殺親夫啦!”
謝霆夸張地叫喚起來,引得路過的鎮民紛紛側目。
凌霜月更窘迫了,連忙拉著他快步往前走,把他拖進了一個沒人的小巷。
“你再亂叫,我就……我就不理你了!”她氣鼓鼓地瞪著他,那雙清冷的鳳眸里,此刻全是羞惱。
看著她這副模樣,謝霆心都快化了。
他收起笑容,伸手將她鬢邊一縷被風吹亂的秀發,輕輕掖到耳后。
“好,不叫了。”
他溫柔的動作,讓凌霜月心頭一跳,臉上的熱度不減反增。
兩人在凡俗小鎮的日子,就在這種拌嘴和打趣中,一天天過去。
謝霆發現,脫下了那身峰主長袍,褪去了那層冰山外殼的凌霜月,其實和一個普通的、會害羞、會好奇的小女人沒什么兩樣。
她會因為看到街邊雜耍班子的噴火表演而瞪大眼睛。
也會因為吃到一串酸甜可口的冰糖葫蘆而滿足地瞇起眼。
這天,兩人逛到了鎮子最熱鬧的集市。
一個賣糖人的攤位前,圍了不少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