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邊,祁光偉和祁同偉兄弟二人,倒背著雙手,從別墅大門里緩步走出。
見左右無人,祁光偉壓低了聲音,沖祁同偉道:“同偉,江寧的形勢,遠比平江要復雜得多,你在江寧……”
話到了嘴邊,祁光偉一時又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自已這個弟弟,確實有股子敢打敢拼的勁,但是……
他太急于進步了,換之,就是急功近利!
江寧不像平江,政治生態非常溫和,江寧可是多方角逐的角斗場。
稍有不慎,都會萬劫不復!
最初,他是不想把祁同偉調來江寧的,可洛書記已經發了話,他也只能照辦。
但今天他親眼目睹了江寧斗爭的殘酷,遠超他的想象。
心里就越發為祁同偉擔心了。
“哥,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們都有目共睹,夏風贏了,我站他和肖書記這一隊,心甘情愿做個馬前卒,我想,結果應該不會比錢國興差吧?”
祁同偉緩緩轉頭,看向還在帶領督察組眾人,統計王國財家中財物的錢國興。
他太想進步了!
而錢國興又給他做出了榜樣。
短短半個月,從江寧提拔去了省督察組,無論是出于什么樣的因素,錢國興都成功了。
他為什么不可以通過夏風這架云梯,快速提拔到省廳呢?
“同偉,沒有人可以一直贏下去,高玉良……”
“哥,就算我什么也不做,錢衛民會放過我嗎?他無時無刻不想把我擠下去,坐我的位子,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祁同偉帽沿下,那雙如星辰一般明亮的眸子,閃過了兩道銳利的光芒!
“誒。”
祁光偉眉頭緊鎖,沉沉的嘆了口氣。
勸是勸不住的,祁同偉與他的性格截然不同,即使上學的時候打架,祁同偉都是最不要命的那個!
如果注定祁同偉會在江寧這個漩渦里沉淪,他也無可奈何。
“既然這是你的選擇,那我希望,你能有始有終,跟著夏風和肖書記,千萬不要把路走歪了。”
無奈之下,祁光偉也只能說到這里了。
“哥,放心吧,他錢國興能做的,我更能!他不能做我,我也能!一年之內,我一定會進政法委!三年之內,我一定會進省廳!”
祁同偉目光豎定,語氣凝重的說道。
“走吧,回去吧。”
祁光偉沒再說什么,只是拍了拍祁同偉的肩膀,心中卻是五味雜陳。
從祁同偉上初三那年,他們兄弟倆的父母,就因為一場車禍,雙雙罹難了。
是祁光偉用自已在警校上學的補貼,再加上東拼西湊,才供著祁同偉讀完高中,報考警校的。
但是,父母罹難之后,所有親屬,非但沒有伸出援手,反而落井下石。
大伯在一眾親屬中,還算個真小人,直讓祁同傳和祁光偉兄弟,死在外面也不要再敲他們家的門。
父母在世時,整天喊著要供兄弟倆上大學的二姑,當著所有親朋好友的面,對兄弟二人說,萬一她要飯要到了兄弟倆人家里,一定要賞她口飯吃。
因此,從十四五歲起,祁同偉就過早的經歷了世態炎涼。
只有不斷的往上爬,才是對那些落井下石的人,最好的反擊。
他要讓那些父母尸骨未寒,就擠兌他,嘲諷他的親屬看著他一步步大權在握,卻對他們的疾苦,冷眼旁觀,甚至,落井下石!
“哥!”
走到車前,祁同偉突然叫住祁光偉道:“一會我就不陪你了,錢組即將調走,巡視組的臨時辦公點,需要立即安排人手,以及審訊工作,也需要人接手。”
“等我忙完,再請你喝酒。”
說完,祁同偉轉身朝夏風那邊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