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周同那雙至死都沒有閉上的眼睛,驟然間看出了一種仿佛留存在眼神間的信息。他的眼睛保持著臨死前的目光,那是一種深邃的不見底的恐懼和疑惑,好像在臨死前突然看見了什么自己無法相信的事情。
我讀懂了周同的眼神,他是被外面那個炒菜的人殺掉的,我能體會到周同當時的心理:突然出現了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相似程度連自己本人都忍不住疑惑,可能就在周同疑惑的時候,炒菜的人驟下殺手。
望著周同軟塌塌垂下的頭,還有被塞在隔層里的身體,我的情緒難以平靜,這不僅僅是因為一個交心的朋友慘死,更重要的是,他的死亡,帶著一層濃濃的疑云。混亂的神智影響了視覺了聽覺,我愈發恍惚,總覺得這不是真的,可只要一抬頭,就能看見周同那雙充滿了恐懼和疑惑的眼睛。
外面那個炒菜的“周同”肯定不正常了,我說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方式能把兩個人的相貌改變的一模一樣,我晃了晃頭,強行控制住自己狂跳的心,考慮下一步該怎么辦,是該悄悄的溜走?還是找機會把炒菜的“周同”制服,逼問詳情?可是在這個要命的節骨眼上,我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安然離開,更沒有把握能制服對方。
實在沒有辦法,我只能以不變應萬變,審時度勢,不動聲色的等待最佳時機。
“鎮定,鎮定”我輕輕把周同垂下來的腦袋塞回天花板隔層里,又把取下的那塊天花板安上,小心的跳下來,用力搓了搓臉,平緩住急促的呼吸。一直到這時候,大腦才算是真正復蘇,我盡力裝著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拉開了衛生間的門。
門打開的一刻,我驟然看見炒菜的“周同”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門外,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像一塊石頭似的,默默望著我。
“菜弄好了?開喝開喝。”我隱隱約約感覺到,“周同”應該是察覺出什么,可他不開口,我也不能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