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拷問每一個踏上橋面的生靈,是否有資格,渡過此橋!
“滾!”
林寒雙目赤紅,神魂深處,混沌真意轟然爆發。
那剛剛鑄就的混沌神魂甲光芒大放,強行將所有侵入的負面幻象盡數焚滅。
他咬著牙,頂著那足以讓仙人道心崩潰的恐怖壓力,一步一步,艱難地向前挪動。
每一步落下,橋面上的圖騰便更亮一分,那股來自神魂層面的壓力也成倍增長。
十丈,二十丈……
當他走到橋中央時,已是汗如雨下,渾身骨骼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咯”聲。
就在這時,他那齊肩而斷的左臂傷口處,那一縷潛藏的青銅色氣息,仿佛受到了某種召喚,驟然爆發!
一股比鎮魂魔塔還要古老、還要霸道的毀滅意志,在他體內轟然炸開!
“噗!”
林寒如遭雷擊,一口仙血狂噴而出,神魂甲上的光芒瞬間黯淡了下去。
他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重重地摔倒在橋面上,意識瞬間模糊。
問心之橋的壓力,與那青銅氣息的內部爆發,形成了致命的內外夾擊!
他的生機,正在飛速流逝。
就在他即將徹底失去意識的最后一刻,那座殘破的石橋,似乎發出了一聲微不可查的嘆息。
橋面之上,那些亮起的圖騰青光,竟緩緩流轉,化作一道柔和的光幕,將他籠罩。
那股拷問神魂的恐怖壓力,竟在這一刻悄然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溫暖而古老的安寧。
仿佛一個歷經了億萬年孤獨的長者,終于等來了一個可以稍作停歇的旅人。
橋,似乎接納了他。
然而,那股在他體內肆虐的青銅氣息,卻并未因此停歇。
它如同一條蘇醒的毒龍,正瘋狂地吞噬著林寒的生機,要將這具剛剛踏入仙人之境的混沌仙體,徹底化為自己的巢穴。
林寒的生命之火,已微弱到了極點。
就在這生死一線之際,他眉心那枚滾燙的“獄”字令牌,與這座古老的石橋,似乎產生了某種跨越了時空的共鳴。
一道幽光,從令牌中射出,沒入橋身。
下一刻,整座古橋輕輕一震。
橋的另一端,那片散發著柔和光芒的穩定空間里,一道模糊的人影,緩緩浮現。
那人影看不清面容,身形縹緲,仿佛不屬于這個時空。
他靜靜地看著橋面上瀕死的林寒,似乎在猶豫,在思索。
良久,一聲悠遠而滄桑的嘆息,順著橋面傳來,清晰地響在林寒即將寂滅的識海之中。
“罷了……”
“既是執‘獄’而來,便算半個故人。”
“這‘奈何’橋上,億萬年來,你是第二個渡者,亦是……第一個歸人。”
話音落下的瞬間,那道模糊的人影,對著林寒的方向,輕輕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指點出。
沒有驚天動地的威能,沒有璀璨奪目的光華。
只有一點純凈到極致的、仿佛能洗滌萬古塵埃的柔和白光,跨越了空間的距離,悄無聲息地,點在了林寒的眉心之上。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