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危雪很快又寫好了。
白渺繼續道:“放下你的身段!”
沈危雪:“……嗯?”
白渺一邊比劃一邊說:“就是身體的身,片段的段……”
沈危雪不確定地問:“這個也要寫?”
白渺豪邁道:“寫!”
沈危雪壓下唇邊笑意,不緊不慢地寫下這六個字。
寫完后,他將筆放回筆架上,對白渺說:“這樣應該夠了吧?”
“肯定夠了。”白渺將這三張紙舉起來,認真端詳,“三幅字呢,她賺大了。”
沈危雪輕笑了笑:“告訴她,不可轉手贈予他人,更不可拿去賣錢。”
“好。”白渺乖乖點頭,將三幅字卷好收進芥子囊。
沈危雪繼續叮囑:“若是她再不依不饒,就來告訴我。”
“不要總想著自己解決。”
白渺心里一暖,聲音也低了些。
“我知道。”
她起身,語氣格外乖順:“師尊,那我去睡覺了?”
“去吧。”沈危雪溫聲道。
白渺轉身上樓,腳步輕盈,木階被她踩出蹬蹬蹬的聲響。
聽起來頗為歡快。
沈危雪安靜地注視著她的背影。
直到她進了閣樓,關上門,他才收回視線。
他斂衣起身,走出竹樓。
外面夜色記深諳,月光明凈。青鸞正在空中徘徊,看到他出來,立即撲扇著翅膀飛至他面前。
沈危雪伸手,輕聲道:“畫呢?”
青鸞眼神躲閃,似乎不愿告訴他。
沈危雪:“青鸞?”
青鸞脖子一縮,調轉方向,在前面帶路。
沈危雪走在它身后,跟著它來到層層疊疊的紫藤樹下。
青鸞飛到石案上,用尖喙指了指。
原來它將那幅畫又挪到了這里,還用幾顆小石子壓住了,以防畫像被風吹走。
沈危雪將畫像拿起來,細細打量,然后攏進流云般的廣袖里。
“這次得收好了。”他低聲輕喃。
青鸞畏畏縮縮地看著他,不敢吱聲。
次日,白渺給唐真真傳音。
“明雙瑤在嗎?”
唐真真:“在呢,你找她啊?”
白渺立即道:“讓她別走,給我等著。”
唐真真:“???”
一刻鐘后,白渺御劍回到弟子苑。
唐真真正坐在院子里等她,一看到她落地,立馬迎了上來。
“明雙瑤呢?”白渺問道。
“在屋里呢,一聽到你讓她等著,就躲在里面不肯出來了。”唐真真驚疑道,“白渺,你不會是要揍她吧?”
白渺:“?”
她不理解:“我揍她干嘛?
”
唐真真撓頭:“不是你剛才惡狠狠地讓她等著……”
“對啊。”白渺理所當然地說,“我要把師尊寫好的字交給她,當然要她等著了。”
要是明雙瑤提前出去了,那她豈不是白跑一趟?
唐真真聞,頓時瞪大眼睛:“劍尊真的寫字給她了?”
“嗯。”白渺點點頭,向里屋走去,“三幅呢,隨她挑。”
唐真真羨慕得口水都快流下來了:“還有三幅?劍尊也太大方了吧?!”
兩人一齊進屋,坐在屋里的明雙瑤一聽到白渺的聲音,立馬像彈簧似的從椅子上站起來,一臉驚恐地看著她。
白渺:“……你這是什么表情?”
明雙瑤:“你不是來教訓我的吧?”
白渺:“……”
她頓了頓,心平氣和地說:“弟子苑禁止打架斗毆。”
“那就好。”明雙瑤慶幸地拍拍胸口。
白渺正要開門見山地說明來意,明雙瑤突然唰地伸出手,手心攤開,露出那塊被摔碎的玉佩。
白渺定睛一看。
玉佩已經被復原了,看起來完好無缺,完全沒有碎裂的痕跡。
白渺訝道:“……好了?”
明雙瑤連連點頭:“師尊已經幫我修復好了……你不用賠償了。”
白渺很驚詫。
明明昨天還咄咄逼人的,怎么今天態度立馬就變了?
明雙瑤對上她不解的視線,收起玉佩,心有余悸地說:“昨天我和師妹聊起這件事,剛好被師尊聽見,他當場就把我大罵了一頓……”
原來如此。
白渺感覺自己能想象得到那個畫面。
唐真真站在后面捂嘴偷笑,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師尊還讓我跟你道歉……”明雙瑤捋了把自己的高馬尾,惴惴不安地問,“你需要我的道歉嗎?”
白渺很想說“需要”。
但事實上,明雙瑤&303記40;確沒有跟她道歉的必要。
她從芥子囊里取出那三幅字,想了想,斟酌著開口:“道歉就不必了……那這個字,你還要嗎?”
“劍尊真的給我寫字了?”
明雙瑤一聽,瞬間變臉,驚喜得一把將修復好的玉佩扔到腦后。
白渺:“……”
她有點尷尬:“你先看看再說吧。”
她將三幅字依次攤開,明雙瑤和唐真真立馬湊了上去。
“與人為善”
“一筆勾銷”
“放下你的身段”
三幅字的字跡一致,行云流水,風骨秀逸,讓人過目難忘。
明雙瑤贊不絕口:“不愧是劍尊,這字寫得也太好看了,一筆一劃都是珍寶啊!”
她好像完全不在乎這些字連在一起的意思是什么。
白渺:“……那你要么?”
“要!我當然要!”明雙瑤聞,忙不迭將三幅字抱進懷里,“這三幅都是給我的吧?”
白渺已經無所謂了。
反正本來就是寫給她的……
她麻木道:“你都拿去也行,但是師尊讓我轉告你,不可以將這些字轉手贈予他人,更不可以拿去賣錢,你能做到嗎?”
“當然了,這可是劍尊的墨寶,傻子才拿去賣錢!”
明雙瑤興奮地都要起飛了,如果她身后有尾巴,白渺相信她現在一定能將尾巴搖成旋螺槳。
唐真真在一邊不服:“憑什么你一個人拿三幅字?”她扭頭看向白渺,道:“白渺,別都給她,我也想要!”
白渺:“……”
怎么還爭起來了?
她揉了揉眉心,無力道:“那你隨便挑一幅吧。”
“謝謝你,我的寶貝大渺!”
唐真真歡呼一聲,眼疾手快地從明雙瑤懷里搶出一幅。
明雙瑤:“哎你干嘛!”
唐真真打開念道:“放下你的身段……這句好!”
白渺:“……好在哪里?”
“它好就好在可以讓我爹娘掛在家里。”唐真真振振有詞,“這樣他們每天看到這幅字,就能時時刻刻反省自己了。”
明雙瑤聽了,頓時扼腕痛呼:“我怎么沒想到?!”
白渺:“……”
看來這兩人能做室友,不是沒有原因的。
看著心滿意足的明雙瑤,她再一次深深意識到,沈危雪究竟幫了她多少。
雖然作為原文男主,他目前的表現都很讓人挫敗。但作為她的師尊,他真的做得已經足夠好了。
白渺不由喃喃自語:“有什么是我能為他做的呢……”
唐真真:“你說啥?”
“我說,”白渺嘆氣,“師尊幫了我很多,我也想為師尊做點什么。”
唐真真聽了,也認真思索起來。
“給他做頓好吃的?”
白渺搖頭。
這不是在師尊面前班門弄斧、自取其辱嗎?
明雙瑤提議:“送很多金子給他?”
白渺繼續搖頭。
送給她還差不多,師尊才不會喜歡金子這么俗的東西。
“唉,可惜啊。”唐真真遺憾地嘆了口氣,“如果是在話本里,我就知道送什么最好了。”
白渺好奇道:“送什么?”
唐真記真朝她招招手,露出微妙又露骨的笑容。
“當然是把劍尊喜歡的女子綁起來,打上蝴蝶結,送到他面前。”
白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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