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第二個問題嘛……”柳韶挑了下眉,明亮張揚的眉眼間滿是輕狂,“第一原本就是我的,事到如今,還有什么異議嗎?”
口氣不小。
不過他說得也是事實,他可是天才柳韶,比任何人都有說這話的資本。
白渺佩服得豎起大拇指:“不愧是你。”
柳韶得意地勾起唇角,拍拍白渺的肩膀:“所以第一你就別想了,努努力得個第二吧。”
白渺搖搖頭:“我才懶得比,隨便走個過場就行了。”
柳韶訝道:“你不想要那兩把好劍?”
“我又不是你,想要就能得到。”白渺一臉漫不經心,“更何況我還不確定要走什么路子呢,我覺得專精煉丹也挺好。”
不用打打殺殺,還能賣丹藥換錢,穩賺不虧。
這次換柳韶用匪夷所思的眼神看她了。
“可你的師父是劍尊啊。”他說,“身為劍尊的弟子卻不學劍,怎么想都很奇怪吧?”
白渺:“……”
好像也是?
柳韶繼續循循善誘:“而且現在大家都知道你是劍尊的徒弟了,你現在代表的不僅是你自己,更是劍尊的臉面和名聲。若是在選劍會上輸得太難看……”
他話沒說完,白渺的表情卻越來越嚴肅。
她自己倒是無所謂丟不丟臉,但沈危雪對她這么好,要是因為她的緣故害他丟臉,那她的罪過可就大了。
白渺臉上的表情終于認真起來。
“你說得對。”她立即坐直身體,向柳韶虛心求教,“那柳老師,您看我現在努力還來得及嗎?”
“當然來得及。”柳韶驕傲一笑,“你的腦子我清楚,從現在開始,認真練劍吧!”
白渺:“好!”
上清峰主殿內,空曠冷清,掌門站在沈危雪面前,神色頗為尷尬。
“玄虛長老怎么說?”沈危雪語氣平淡。
“說是那個弟子心思不正,還在他面前胡說八道,現在已經被他拖回去關禁閉了……”
掌門已經將周慎找事的前因后果盤問清楚,并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沈危雪。
這類小事本不該由他一個掌門來做,只是前來詢問的是劍尊,若是讓旁人來做,他反而不放心。
沈危雪撐著頭,黑發如流水般垂落:“他已經是長老了,自己沒有一點判斷力嗎?”
掌門嘆氣道:“前些日子陰雨連綿,魔氣加重,他會這般失了分寸也情有可原……”
聽到“魔氣”二字,沈
危雪神色微動,卻沒有再說什么了。
“我已安排不和元彥查看過護山大陣了,還好,沒有邪魔入侵的跡象。”掌門雙手負后,欲又止,“只是……”
沈危雪:“什么?”
“如今宗門內都在傳白渺是您的徒弟,雖無大礙,但不免亂了輩分,清淮又還在閉關,要不要我去處理此事?”掌門沉聲道。
師尊和師祖的區別可大了去了,沈危雪和宋清淮也不可相提并論,某種意義上,這誤會簡直錯得離譜。
沈危雪倒是不知道消息居然傳得這么快。
他神色緩和,眼睫輕垂:“我想想……”
他一向不拘泥凡事俗禮,不管怎么說,白渺如今都是他棲寒峰的弟子,不論其他,這一點是錯不了的,也無需糾正。
一定要說錯的話也只是在稱謂上有些差池,用掌門真人的話說就是亂了輩分。他們不像他,極其看重這一點,認為這樣不合規矩也可以理解。
只是白渺自初識便喚他師尊,如今突然告訴她“師尊”這個稱謂是錯的……
她年紀小,臉皮薄,以后說不定會不自在,從此和他生分了也不無可能。
這么一想,沈危雪覺得還是不要糾正比較好。
“罷了,隨便他們怎么傳吧。”沈危雪輕聲道,“讓他們有些忌憚也好,省得再去找那孩子的麻煩……”
如周慎之徒,不就是因為看到白渺在收徒大典上受盡冷落,以為她是被挑剩下的,無人在意,所以才敢如此肆無忌憚地欺辱她。
現在他們都知道白渺是他的弟子了,就算心里再不服,想必也得看在他的面上掂量幾分。
掌門點頭應和:“那是必然的,那些弟子羨慕還來不及,誰敢去找她的麻煩?”
心里卻暗暗驚奇,劍尊之前可是從來不管他那個天才徒弟的,十幾歲的男孩扔在一邊自生自滅,如今只是換了個女孩兒,怎么突然如此上心了?
難道劍尊重女輕男?
如果真是這樣,那清淮可太委屈了,這是打從娘胎里就輸了呀……
在柳韶的督促下,白渺開始認真修行,勤勉練劍。
每天不是在打坐悟道就是在和唐真真搞實戰演練,沒過幾天唐真真就打不過她了,于是她又把演練對象換成柳韶,天天你來我往的,木劍都被練斷了好幾把。
短短半月,她的劍法已是突飛猛進。
系統對她的轉變嘆為觀止:原來你也不笨啊……
白渺不爽:“什么叫原來我也不笨,我本來就不笨好嗎?”
系統:那你為什么連一個簡單的劍穗都編不好……
白渺:“我不擅長手工活不行嗎?”
這點她倒是沒有撒謊,她從小就不太有耐心,也不擅長這些比較精細的、需要靜心的事情。
什么十字繡、羊毛氈、搭樂高……別人能坐在那里專注半天,她就不行。
她不把十字繡扎別人身上就算好的了。
系統不解:但我看你練劍的時候倒是很專心啊?
“你不懂。”白渺擦了一把額上汗珠,繼續舉起木劍,“練劍就和學習一樣,只要領悟了就會有效果。”
她的資質雖然不是最好的,但腦子卻不比柳韶差多少。
學習也好,練劍也好……這些對她來說,都是想要做好就能做好的事情。
某種意義上,它們比編劍穗要簡單多了――對她而。
系統終于明白,為什么那些奇奇怪怪的、捉弄人的法術,白渺一學就會了。
不是因為它們簡單,而是因為白渺聰明。
難怪她能和柳韶玩到一起,還真是應了那句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一想到這個懶鬼宿主是為了男主才奮起,系統不由感到欣慰。
看來劇情還是在順利進行的,它應該不用太操心了……吧?
薄暮西沉,棲寒峰上霧氣氤氳,金色余暉籠罩了溪畔竹樓。
沈危雪坐在桌案前,安靜地翻閱典籍,青鸞在一旁走來踱去,嘰嘰喳喳,比平日要聒噪許多。
沈危雪不理它,它便伸長脖子,“tui”的一聲,吐出一樣東西。
沈危雪用余光掃了一眼,發現是一只死透的蟲子。
青鸞縮回脖子,又開始在他面前來回踱步,間或發出要吐不吐的動靜。
沈危雪知道,青鸞這是無聊了,故意在他面前找事,以此吸引他的注意力。
他輕輕嘆息,合上書卷:“怎么了?”
青鸞立即眼睛一亮,氣勢洶洶地抬起翅膀,青翠翅尖直指窗外。
窗外屋檐下,白色的晴天娃娃正在隨風輕晃。
白渺已經有大半月沒來棲寒峰了。
青鸞習慣了和她玩耍,如今這么久不見她,反倒覺得有些寂寞。
也不知她在忙什么。
沈危雪收回視線,輕聲笑道:“想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