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懷上啊?懷上了就生下來,晚晴啊,跟著那個窩囊廢有什么前途?四年了,還在衛生局當個小科員,連個股級都混不上,呵,真是‘實在’的可以!”
門外的何凱,如遭雷擊,大腦一片空白。
趙振坤!
市醫院的院長趙振坤!
他曾在衛生局的會議上見過幾次,一個總是端著架子、眼神銳利的中年男人。
他竟然……在自己的家里!
還在自己家的沙發上!
“別…別這么說他…”蘇晚晴的聲音似乎帶著一絲猶豫,但很快被趙振坤打斷。
“怎么?你還心疼了?”趙振坤的聲音帶著嘲諷和不容置疑的強勢,“他那種榆木腦袋,只知道埋頭干活,不懂鉆營,不會來事,行事作風與別人格格不入,在機關里就是墊腳石的命!”
“你看看他,研究生畢業,工作四年,除了拿點死工資,給你買過什么像樣的東西?能給你帶來什么資源?能幫你評職稱、拿項目嗎?”
蘇晚晴沉默了幾秒,接著是一聲帶著妥協意味的嘆息,聲音變得更加嬌膩,“……是,他…是太老實了,沒本事……哪像你,院長……什么都…嗯…能給我……啊……”
“這就對了!”趙振坤的聲音充滿了滿足感,“晚晴,跟著我,你的主任醫師,還有明年那個省級課題,都是小事一樁。”
“院長,你壞死了......”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何凱那小子倒是不壞,可他給你什么了?”
“院長,我們還沒有分手......”
“哼!一個無足輕重的衛生局小科員罷了,他知道了又能怎樣?他敢鬧?他有那個膽子,有那個本事嗎?他那點工資,離了我,你們連這套房子的貸款都還不起!”
“院長......”
“好了,不說了,繼續......”
“......”
又是一陣連綿不絕動靜傳來。
而門外的何凱,身體抑制不住地顫抖起來,這頂綠帽子結結實實地扣在了自己頭上。
他的腦海里浮現出蘇晚晴和另外一個肥胖的如同豬一般男人在一起的情景,這讓他感覺到一陣反胃。
他死死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屈辱、憤怒、背叛感像毒蛇一樣噬咬著他的五臟六腑。
原來在女友眼里,他只是一個“沒本事”、“太老實”、“窩囊廢”的小科員。
原來他的存在,是如此無足輕重。
原來他拼命工作、努力維系的家,早已被金錢和權力蛀空!
他聽到了肌膚摩擦的窸窣聲,聽到了不堪入耳的調笑,聽到了趙振坤對他仕途無望的嘲諷和對他個人價值的徹底否定。
每一句話,都像一把鋒利的匕首,將他殘存的自尊和溫情絞得粉碎。
何凱沒有動。
沒有憤怒的砸門,沒有歇斯底里的怒吼。
他就那樣像一尊石化的雕像,靜靜地杵在冰冷的防盜門外。
任由門內不堪的聲響和對話將他一點點凌遲。
時間仿佛凝固了,又仿佛在無聲的爆炸中飛逝。
不知過了多久,門內的動靜終于平息,只剩下一些曖昧的低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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