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送陣的光芒徹底吞沒了視野，短暫的失重感后，腳踏實地的觸感傳來。

空氣不再是蠻荒世界那股混合著血腥、腐土和死亡氣息的刺鼻味道，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帶著淡淡香甜味道的校園空氣。

然而，這份熟悉感帶來的并非安心，而是更深沉的撕裂感。

光芒散去，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學校操場，周圍是熟悉的校舍和樹木。

此刻，站在操場中央巨大傳送陣上的身影，稀稀拉拉，不足百人！

他們，就是渭陽一中參加這屆職業者高考的高三學子？

出發時，人聲鼎沸，近千名意氣風發的少年少女，懷揣著夢想與家人的期盼踏入傳送陣，奔赴那象征著榮耀與蛻變的戰場。

而現在……死寂。

短暫的、令人窒息的死寂籠罩了整個操場。

幸存者們茫然地環顧四周，看著身邊同樣傷痕累累、眼神空洞或悲痛的同學。

一個。

兩個。

十個……

數來數去，竟真的連出發時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巨大的落差像冰冷的鐵錘，狠狠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劫后余生的慶幸還未來得及升起，就被眼前這殘酷的現實徹底碾碎。

“啊！！！”

一個女生突然爆發出凄厲的尖叫，她跪倒在地，雙手死死抓著自己的頭發，淚水混合著臉上的血污和塵土滾滾而下。

她看到了旁邊空地上，屬于她最好閨蜜的背包，孤零零地躺在那里，主人卻永遠不會再回來。

“沒了…都沒了…嗚嗚嗚……”

一個男生抱著頭蹲下，身體劇烈地顫抖著，壓抑的哭聲如同受傷野獸的嗚咽。

“為什么！為什么是我們！為什么死的不是那些混蛋！”

有人對著天空嘶吼，發泄著無處安放的憤怒和絕望。

悲傷如同實質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整個傳送陣區域。

有人痛哭流涕，有人癱軟在地，有人對著虛空揮舞拳頭，有人則只是呆呆地站著，仿佛靈魂已經抽離。

劫后余生的喜悅？

在如此巨大的傷亡面前，那點微末的慶幸早已被沖刷得無影無蹤，只剩下滿心滿肺的悲涼和無法化解的怨憤。

“這…這是怎么回事？！”

一聲驚駭欲絕的尖叫劃破了操場一角的寂靜。

負責接應的學校老師們，此刻才從傳送陣穩定運行的例行工作中回過神來。

當他們看清傳送陣上那寥寥無幾的身影時，所有人的臉色瞬間煞白，如同見了鬼一般。

“人呢？其他人呢？！”

“怎么…怎么只有這么點人回來？！”

“天啊！發生了什么？！”

震驚、恐慌、難以置信的情緒在老師們中間爆炸般蔓延。

他們沖上前，試圖尋找熟悉的面孔，得到的卻是更多空洞絕望的眼神和壓抑不住的悲泣。

“李老師！王老師！你們班…你們班還有人嗎？”

一個中年女教師聲音顫抖地問旁邊的同事，得到的同樣是絕望的搖頭。

“職業者高考…每年都有傷亡，可…可那是極少數啊！”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教師失神地喃喃自語。

他經歷過十幾屆高考，往年最多也就折損百分之一二，那已經是學校難以承受之痛，需要反復總結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