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不過是他利用了二十多年的一個奴才罷了,不曾想早已經在心頭生根發芽。
是他自己親手將那根子硬生生地從血肉中挖出來,疼得他一陣陣眩暈。
耳邊的嘮叨聲更是讓他心煩意亂,陳黎終于忍不住沉下聲道:“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
張管事忙小心翼翼將藥收好又放在桌子上,扶著陳黎站了起來,走到了床邊。
他將陳黎扶上了床榻,又將燈熄了一盞,這才躬身打了個千兒笑道:“二爺好生歇著,奴才就在隔壁的房間里候著,您若夜半有事,喊奴才便是。”
陳黎淡淡道:“有勞。”
陳黎此時再多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生怕再說出一個字,內心的恐慌和壓抑就會噴薄而出,讓他在世人面前無所遁形。
張管事小心翼翼退了出去將門關好。
陳黎靜靜躺在那里死死盯著紗帳上落下的重重暗影,像極了一個人灰暗的一生。
他一直不敢動,只聽得外面張管事的腳步聲漸漸走到了隔壁,院子里再沒有其他動靜。
他緩緩將被子拉過頭頂,蒙住了自己的臉,低聲嗚咽了出來。
即便是祭奠,都不敢光明正大。
玉華宮內小成子拿著陳二爺剛剛托人遞進來的消息,送到了榕寧的面前。
“主子,陳二爺遞來的消息,今晚陳家大爺要帶長公主離開京城,直奔建安城而去。”
榕寧端著一盞羊奶,剛喝了一半便放了下來。
她每日里臨睡前都要喝一點羊奶助眠,這些日子因為沈家的事情確實有些心浮氣躁,睡不踏實。
一邊的蘭蕊和綠蕊,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若是這蕭乾月跑了,那主子的計劃豈不是就要落空?
榕寧眉頭狠狠皺了起來,嗤的一聲笑了一聲:“陳太后果真是厲害,姜還是老的辣。”
“連夜將長公主送出城,即便是到時候皇上想要賜婚,陳太后也會有一萬個理由阻礙蕭乾月回京。”
“她畢竟是蕭澤的養母,蕭澤再怎么樣都不能強行將自己的妹妹綁到京城去和親,畢竟大家面子上都得過得去。”
“當真是一步好棋,先離開才能保平安,可惜……。”
榕寧淡淡笑了笑,沖綠蕊招了招手。
綠蕊忙幾步走了過去:“主子?”
榕寧看著她道:“我記得之前你有一個同鄉姐妹在公主府當差。”
綠蕊忙道:“回主子的話,是有這么一回事。”
“那個丫頭是奴婢的同鄉,之前在陳太后身邊當差。”
“后來長公主在京城建公主府,她便被陳太后派了出去服侍。”
“倒也是個老實人,不會花巧語,在長公主面前不得臉,被打罵了好幾次。身上都是傷,瞧著也是慘。”
榕寧點了點頭:“跟著那樣的主子,哪有不慘的?想必她這樣的丫頭這一次也不會跟著公主去建安城。”
綠蕊忙道:“跟隨主子身邊伺候的事情,哪里輪得她?”
“長公主雖然囂張跋扈了些,倒也大氣,出手闊綽。但凡身邊服侍的人只等長公主心情好了,也是大把大把的給銀子。”
“她可不行,如今怕是淪落成了公主府里的灑掃侍女。”
榕寧緩緩道:“今晚本宮將你送出去,公主府有我們的人,會放你進去。”
“你想法子找到那個人,說服她,讓她幫我藏一樣東西。”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