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雁山微微一怔,他想不到葉明昊的問題這么直接。
這是什么意思?
要自己主動交代問題?然后通知市紀委拿下自己,他好立威?
王雁山心中感到一陣悲哀。
這葉明昊也太強霸道了吧。
“葉書記,實話實說,我收過禮。”
“從我28歲提拔為副科級干部,到鄧關鎮擔任副鎮長開始,逢年過節就有人給我送禮,不過那時候都不多,畢竟手頭權力不大,送禮的人也主要是禮節性地維護,塞個幾百塊的紅包,或者提點煙酒,不收吧又會影響他們的情緒,收了我其實也難受,后來我就專門記了一下,誰送了禮或者紅包,以后就找機會還回去。”
“等我當了鎮長,后來擔任九洪鎮書記以后,送禮的人更多,禮也越來越重。”
“于是我就給自己定了一個規矩,超過五千的紅包,一律不收,就算當時不注意收了,也要退回去。”
“同時,鎮里面的工程、項目及人事任免等重要事項上面,絕不收禮。”
“前年,我成了副區長,分管民政醫療婦女兒童等工作。去年我被提拔為區委常委,手頭有了更大的權力,送禮的人更多。而且送禮的人方式也五花八門,有些禮金還不好退不好拒絕,我手頭就像抱著燙手山芋,后來我便把這些無法處理的錢捐給了希望工程,都是通過農業銀行的網上銀行轉的賬,有電子回單,也能隨時查詢明細。”
“我也總結了一下,我工作這些年來,雖然很小心謹慎,但及時那些小的紅包禮物,加起來確實也不少。有些沒有及時還回去,有些甚至忘了。這些小紅包,對于很多人來說,是一種很正常的灰色收入,但我內心其實一直擔心,所以我也會定期多向希望工程捐一筆款,但我也沒有計算過,是不是捐夠了,我家里也不寬裕,老婆在醫院上班,上有老下有小需要贍養照顧。”
葉明昊聽得很認真,感覺到王雁山心中有種悲憤,壓抑著一種怒火。
他也不以為意,繼續問道:“這么說,你還是挺自律的?”
王雁山搖了搖頭:“也算不上吧,如果真正自律的話,就壓根不應該收。而且除了收禮,我也接受過下屬及單位請客吃飯,別說達安區,就是整個榮光市、江洲省,在體制中發展,又怎么可能繞得過那些人情往來。”
“水至清則無魚,如果我真的不近人情,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畢竟,我一個農村出來的人,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只有靠自己去努力打拼。”
看著臉色微微發白的王雁山,葉明昊又問道:“除了收禮,還有其他呢?”
王雁山猶豫了一下,仿佛下定了決心,道:“我也送過禮,小的不說,大的有三筆,其中一筆被退回來了,有兩筆一萬的禮送了出去,一筆是在我提拔副區長的時候,還有一筆是在我提拔區委常委的時候,都是送給朱天亮的。”
“葉書記,我知道我沒有管好自己,其實我自己也很難受,今天當著你的面說出來,我反而松了一口氣,我愿意接受組織任何處理。”
說到這里,王雁山有一種釋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