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不是干看著。他抬手，混沌雷劫池的力量被引動，一道道水桶粗的混沌雷霆如同長了眼睛，精準地劈向那些即將突破防線的修羅戰將或者大型蟲族單位，為岌岌可危的陣線緩解壓力。他更像一個精準的狙擊手，而不是洗地的炮臺。

戰斗從白天持續到黑夜，又從天黑打到天亮。修羅和蟲族的攻勢仿佛無窮無盡，星辰殿的弟子們完全是靠著一股狠勁和充足的資源補給在硬撐。丹藥像糖豆一樣嗑，符箓不要錢似的砸。

終于，在第二天正午，敵人的攻勢出現了一絲衰竭的跡象。似乎是后續兵力有些跟不上了。

“就是現在！反擊！楚星河！給我轟開一條路！冷月嬋！鳳七七！墨煞！帶人沖出去！鑿穿它們！”云清瑤抓住戰機，厲聲下令！

轟！混沌戰爭堡壘的主炮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一道比之前粗壯數倍的混沌光柱狠狠轟入敵陣最密集處，瞬間清空出一個巨大的缺口！

“殺！”冷月嬋一馬當先，寂滅劍氣開道！鳳七七化作火焰流星！墨煞如同人形兇獸！無數內門弟子如同決堤的洪流，跟著他們沖殺出去！

反擊！慘烈的反擊！每一步都踏著血泥和殘骸！

當最后一個還能動的修羅被葉塵的寂滅劍魂引爆成飛灰，最后一頭大型噬界蟲被空明一記大威天龍吼震碎內臟倒下時，整個戰場突然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

只剩下粗重的喘息聲，傷員痛苦的呻吟，以及火焰燃燒尸體的噼啪聲。

贏了暫時。

星辰殿守住了。但付出的代價是慘重的。萬里道場外圍一片狼藉，陣法光幕暗淡，需要大量資源修復。弟子傷亡數字觸目驚心，血晶碑上的陣亡名單長長一串。

疲憊不堪的弟子們互相攙扶著，沉默地打掃著戰場，收集著戰友的遺物和敵人的材料。

林玄走下殿頂，來到戰場邊緣。腳下是沒過腳踝的血泥，混合著破碎的蟲甲和修羅的骨屑。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焦糊味和血腥味。

他彎腰，從血泥里撿起半塊碎裂的身份令牌，上面刻著一個陌生的名字。他沉默地看了片刻，將其收起。

“清瑤，統計戰損，厚葬，厚恤。”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是，師尊。”云清瑤的聲音也帶著疲憊。

林玄走到那株被木靈囡囡小心翼翼保護下來的、被煞氣侵蝕過的靈草前。小囡囡正用乙木靈氣一點點驅散著草葉上的黑斑，小臉上滿是汗水和專注。

林玄伸出手指，一點微不可察的混沌氣息融入乙木靈氣中。那株靈草猛地一顫，葉片上的黑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反而變得更加翠綠欲滴，甚至散發出一絲微弱的、融合了生機與混沌的奇異光澤。

“師尊？”木靈囡囡驚訝地抬頭。

“沒什么。”林玄揉了揉她的腦袋，“好好照顧它們。以后，它們或許會比以前更堅韌。”

他抬起頭，望向仙盟總部的方向，又望向更深邃、更黑暗的宇宙深處。修羅族，蟲母，叛徒，還有那未知的幕后黑手！

星辰殿，只是在這片血與火的煉獄中，剛剛扎下根的一株幼苗。它浴血而生，還很脆弱，需要更多的時間、更多的血火、更多的犧牲，才能長成參天大樹。

路，還長得很。

在無人注意的角落，靈藥園深處，那枚被林玄從暗金世界帶出、化作小鳥形態沉睡的仙鯤，微微震動了一下，表面流轉過一絲混沌的光澤，似乎吸收周圍靈氣和血煞之氣的速度，加快了一絲。仿佛被外界的慘烈和生機同時刺激，開始加速復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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