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應到生人氣息,無支祁猛地抬起頭,赤紅雙目瞬間鎖定孔宣,口中發出威脅般的嘶吼。
掙扎得更加劇烈,鎖鏈上功德符文亮起,將其力量死死壓制。
“吼!又是哪來的螻蟻?敢擾你老祖清靜!正好給老祖打打牙祭!”
它聲音沙啞刺耳,充滿了無盡的暴戾與毀滅欲望。
隨后竟真的張開血盆大口,一股腥臭的吸力涌向孔宣,欲要將其吞噬。
孔宣眉頭微蹙,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這無支祁被鎮壓數十萬載,兇性非但未減,反而因常年怨氣侵蝕,變得愈發嗜殺成性。
他并未動作,只是心神微動。
嗡!
一股無形卻浩瀚磅礴的混元大羅威壓悄然降臨,輕輕壓落在無支祁身上。
“呃啊!”
無支祁所有的咆哮與掙扎瞬間戛然而止!
它只覺得周身一沉,仿佛整個洪荒天地都壓了下來,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那恐怖的吸力也瞬間潰散。
唯有那雙赤紅的眼珠還能轉動,其中首次露出了難以置信的驚駭與一絲本能的恐懼!
它雖被鎮壓,實力十不存一,但畢竟曾是攪動洪荒風云的大妖,見識猶在。
此刻它才真正感受到,眼前這看似尋常的道人,其體內蘊含的力量是何等恐怖!
遠超當年鎮壓它的大禹!
甚至比它感知過的任何存在都要可怕!
“圣圣人?”
無支祁艱難地發出嘶啞的聲音,赤瞳之中充滿了震驚與不解。
圣人為何會親臨這鎮壓之地?
孔宣目光平靜地打量著它,心中暗忖:
“果然是大羅金仙巔峰的根基,甚至因萬載鎮壓與怨氣積累,其力量本質更偏向毀滅與狂暴,比六耳獼猴那太乙金仙的底子強了不止一籌。”
“只可惜,心性已被兇煞怨氣侵蝕太深,靈智蒙昧,只余殺戮本能。”
他緩緩開口,聲音平淡卻帶著直透元神的力量:
“無支祁,本座乃金鰲島孔宣。”
孔宣?
無支祁赤瞳猛地一縮,這個名字它隱約有些印象,似乎是截教副教主。
它被鎮壓于此太久,外界信息閉塞,但孔宣之名依舊如雷貫耳。
特別是當初他還沒被鎮壓的時候,孔宣之名便如雷貫耳。
“你你想做什么?”
無支祁警惕地問道,聲音依舊沙啞,卻少了幾分囂張,多了幾分驚疑。
“給你一個選擇。”
孔宣眸光如電,直視其元神深處,道:
“繼續被困于此地,直至功德鎖鏈磨滅你的靈識,化為枯骨。”
“或者,臣服于本座,可得自由,更可得無上大道,乃至復仇之力。”
無支祁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嘶啞地冷笑起來:
“臣服?自由?大道?”
“我天生地養,逍遙自在,豈會臣服于你?”
“至于復仇?大禹早已不知所蹤,人族如今勢大,復仇談何容易!”
見此一幕,孔宣聲音陡然轉冷。
“若本座說,量劫將至,天道欲以爾等混世四猴為棋,而你那尚未出世同源兄弟靈明石猴,已是天道棋子呢?”
“什么?量劫?天道棋子?”
無支祁一愣,赤瞳中閃過茫然與震驚。
孔宣并指一點,一道神光沒入無支祁眉心,將花果山景象、天道秩序之力、以及量劫將起的部分信息傳遞過去。
無支祁身軀劇震,赤瞳之中光芒瘋狂閃爍,顯然在接受這龐大的信息。
它雖兇戾,卻不傻,更是赤尻馬猴,曉陰陽,會人事,善出入,避死延生。
本能地對因果劫氣有著敏銳感知。
片刻后,它緩緩抬頭,眼中暴戾稍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復雜的震驚與掙扎。
“天道竟要掌控我等命運做那傀儡棋子?”
它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甘的咆哮。
“不錯。”
孔宣淡漠道,
“順天而為,你終是棋子,難逃劫數。”
“逆天而行,隨本座爭那一線生機,或可真正逍遙,甚至向昔日鎮壓你的人族討還一些因果。”
最后那句話,如同魔音,精準地敲在無支祁心中最深的怨念之上。
它被鎮壓萬載,日夜受鎖鏈穿骨之苦,對人族的怨恨早已深入骨髓。
向人族討還因果!
這個誘惑,太大了!
更何況,還有那天道算計,同源命運,它豈甘為人棋子?
無支祁赤紅的眼眸中,掙扎之色愈發劇烈,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
鎖鏈因其情緒波動而嘩啦作響。
孔宣靜靜而立,并不催促,給予它權衡的時間。
良久,無支祁猛地抬起頭,赤瞳之中閃過一絲決然的兇光:
“好!老祖我便信你一次!”
“你若真能助我脫困,予我大道,他日老祖便奉你為主,助你抗衡天道!”
“若你有半句虛”
聽聞此話,孔宣眉頭微皺。
這無支祁,莫不是被鎮壓太久,神志昏聵了?
真當自己這混元大羅親臨,是來與他討價還價的不成?
還“信你一次”“奉你為主”“若有虛”?
何其可笑!
自己予它脫困機緣,賜它大道前程,它非但不感激涕零,竟還敢以這般語氣語,帶著威脅之意?
當真以為他孔宣,是那等好說話、可隨意拿捏的善人?
不過一介被鎮壓萬載、兇性未泯的孽畜!
洪荒之中,欲求他指點一二者如過江之鯽,這無支祁又算得什么?
既然不愿把握這天大機緣,那便徹底無需存在了!
孔宣眸光一冷,不再多,只輕輕冷哼一聲。
哼聲不大,卻仿佛蘊含著無上大道真,直接炸響在無支祁的元神最深處!
“噗!”
無支祁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只覺得一股無可抗拒的恐怖偉力瞬間碾過它的識海!
劇痛!
無法形容的劇痛!
它猛地張口,七竅之中鮮血淋漓!
那被功德鎖鏈貫穿的妖軀劇烈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