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宣一步踏出,已至人族圣地祭壇之上。
金光璀璨,文明薪火熊熊燃燒,映照得他面色愈發凝重。
“圣師?”
伏羲率先察覺,腳下八卦圖微旋,眼中露出詢問。
神農、軒轅與五帝亦同時看來,圣威隱現。
孔宣并無寒暄,混沌珠微光一閃,隔絕內外。
隨即沉聲道出來意,將紫霄宮所見、鴻鈞狀態之疑盡數道出。
話音落,祭壇之上落針可聞。
三皇五帝臉上皆浮現難以置信的震驚之色。
“道祖他竟可能”
神農喃喃,手中藥鋤光華都黯淡了幾分。
軒轅眼中銳利劍意一閃,猛地握緊腰間軒轅劍柄,聲音沉如金鐵交鳴:
“果然!外力終不可恃!”
他目光掃過在場每一位圣皇,語氣斬釘截鐵:
“鴻鈞道祖以身合道無數元會,其心其志,早已非吾等所能揣度。”
“其所行之事,是為天道,為洪荒,還是為其自身誰又能真正說得清?”
“或許,他早已自成一方,天道、洪荒,皆不過其棋盤!”
此如驚雷,炸響在眾圣心頭。
伏羲緩緩頷首,臉上帶著復雜與一絲痛惜,嘆息道:
“軒轅所,雖驚世駭俗,卻非無的放矢。”
“昔日吾亦敬佩道祖舍身合道,補全天道,澤被洪荒萬靈。”
“然萬載已過,天道早已非昔日懵懂之規則,道祖沉淪其中,心志是否依舊?其所圖是否仍為洪荒?”
他看向孔宣,目光深邃:
“圣師警示,吾等銘記。”
“人道崛起,坎坷萬千,終需靠自己。”
“從今日起,圣地戒備再提三分,凡與紫霄宮相關之訊息,皆需第一時間通傳圣師與通天教主!”
“善!”
眾圣凜然應聲,再無半分僥幸。
孔宣微微頷首,心下稍安。
人族圣地位處金鰲島之側,與人道氣運相連,更有八圣坐鎮,若得警惕,縱有變故,亦能支撐一時。
他不再多,拱手告辭,身形一晃,已融入虛空,直往九幽之下而去。
輪回殿前,血海翻涌,輪回之光浩瀚如海。
孔宣身影悄然浮現,卻見殿內并非只有后土娘娘一人。
鎮元子與冥河老祖竟皆在座。
三人呈三角方位盤坐,浩瀚的地道偉力與磅礴生機、無盡血煞之氣交織流轉,正進行著某種深層次的共鳴與循環。
孔宣眸光一凝,瞬間落在冥河老祖身上。
此刻的冥河,周身氣息澎湃如潮,竟已至準圣巔峰極限!
那原本狂暴兇戾的血海煞氣,此刻竟奇異地與輪回殿的肅穆、大地之厚重緩緩交融。
其眉心之處,一點極其凝練、散發著純粹殺戮與終結道韻的暗紅符文正緩緩旋轉,引動著整個幽冥血海的之力,隱隱與地道本源相合。
“這是瀕臨證道了?”
感知如此,孔宣心中明悟。
昔日冥河立下大道誓,欲將殺戮大道融入地道,補全輪回殺伐一面,以求證道。
看來,此法果真可行!
后土娘娘緩緩睜開雙眼,眸中輪回之影緩緩沉淀,看向孔宣,微微頷首:
“孔宣小友來了。”
鎮元子與冥河亦同時收功,氣息緩緩平復。
鎮元子面帶溫和笑意,拱手道:
“孔宣道友,別來無恙。”
冥河老祖則是冷哼一聲,血瞳之中卻少了幾分往日的暴戾,多了幾分沉凝,算是打過招呼。
他如今正值證道關鍵,心神大半沉入大道感悟,對外界反應淡了許多。
孔宣拱手回禮,目光掃過三人,沉聲道:
“看來吾來得正是時候,冥河道友大道將成,實乃地道之幸。”
后土娘娘輕輕頷首,語氣帶著一絲欣慰:
“殺戮終結,亦是輪回一環。”
“冥河若能成功,地道將更為完善。”
她看向孔宣,敏銳地察覺到其眉宇間那絲揮之不去的凝重,問道:
“小友神色匆匆而來,可是洪荒又有變故?”
孔宣深吸一口氣,并未立刻回答,而是看向冥河與鎮元子。
后土娘娘會意,緩聲道:
“無妨,鎮元子道友與冥河皆立下大道誓,與地道共存,絕非天道一方,可直。”
聽聞此話,孔宣不再猶豫,當即將關于鴻鈞道祖的疑慮與發現,再次清晰道出。
殿內氣氛瞬間凝固。
血海似乎都停止了翻涌。
鎮元子臉上溫潤笑意徹底消失,化為前所未有的凝重,手中地書虛影隱隱浮現。
冥河老祖周身起伏的血煞之氣猛地一滯,那枚殺戮道紋劇烈閃爍了一下,竟強行從深層次感悟中脫離部分,血瞳銳利地看向孔宣,嘶聲道:
“此當真?鴻鈞竟也”
后土娘娘默然良久,周身輪回道韻起伏不定,最終化作一聲悠長嘆息:
“紫霄宮,果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么”
她抬眸,目光仿佛穿透無盡虛空,望向那高懸的天外天:
“以身合道,是慈悲,亦是枷鎖。”
“萬載侵蝕,本我與他我,早已模糊不清。”
“如今的鴻鈞,是道祖,還是天道,或者,是更復雜的存在的,確實難說了。”
隨后她看向孔宣,語氣鄭重:
“多謝小友告知此訊。地道不會毫無防備。”
鎮元子撫須沉吟,緩緩道:
“若道祖狀態有異,其目標恐怕絕非僅限天道、人道。”
“地道完善,亦可能在其算計之中。”
說到這里,他看向冥河:
“冥河道友證道在即,此關鍵時刻,絕不容有失。”
冥河老祖血瞳之中戾氣一閃,冷笑道:
“哼!”
“管他鴻鈞還是天道,欲阻吾道途,便需問過吾手中元屠、阿鼻!”
雖如此說,其周身氣息卻瞬間收斂到極致,顯然已將警惕提到了最高。
孔宣見狀,拱手道:
“既然后土娘娘與二位道友已有防備,吾便放心了。”
“如今洪荒局勢波譎云詭,天道與道祖皆不可輕信,一切還需自身足夠強橫,方能應對萬變。”
后土娘娘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