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川反應極快,聽到門內風聲不對,一把將周柒柒猛地向后-->>拉開一大步。
那鐵鍬頭帶著風聲,擦著周柒柒剛才站的位置掃了過去,重重拍在泥地上。
沈淮川隨即擰亮了隨身帶的手電筒,光柱打在老爺子驚疑不定的臉上。
“哎喲喂!是柒柒和淮川啊!怎么是你們倆!對不住!對不住!老頭子我沒看清,差點傷了你們!”
翟老爺子看清來人,趕緊扔下鐵鍬,拍著胸口,連連道歉,嚇出了一頭冷汗。
周柒柒也驚得心跳如鼓,但她更擔心的是老爺子,關切道:
“翟老,您沒事吧?您這您這身體可不能這么激動啊!怎么還拎上鐵鍬了?”
她記得老爺子心臟不好,這要是嚇出個好歹來可怎么辦。
翟老爺子無奈地嘆了口氣,一邊把他們讓進院,一邊心有余悸地解釋道:
“唉,沒辦法啊!你們住在軍區大院,有崗哨守著,可能不知道,最近這一兩個月,咱們s市不太平啊!來了伙流竄的亡命徒,專挑后半夜,找這種離大街近的獨門獨戶下手!搶劫、偷東西,甚至還敢傷人!隔壁街老劉家上個禮拜就被撬了門,差點出了事!我這把老骨頭,不得不想辦法防著點啊”
周柒柒以前倒也模模糊糊聽說過,在八三年那場全國聞名的大嚴打之前,好些地方的治安確實亂過一陣子。
可她住在守備森嚴的軍屬區,安全感十足,還是第一次如此直觀地感受到危險。
不過眼下不是操心這些的時候。
老爺子趕忙把兩人讓進屋里,轉身就要去拿暖水壺給兩人倒水。
周柒柒連連擺手,也顧不上客套,急匆匆地將舟舟的情況說了。
“什么?!植物人?!”
翟老爺子一聽這話,手里的暖水壺差點沒拿穩,眼圈唰地一下就紅了!
舟舟那孩子又乖又可憐,父母都是英雄,他早就把她當自家晚輩一樣疼著,哪能接受這種結果!
他猛地站起身,也顧不上穿外套了,抓起桌上那串鑰匙就往門外走:
“走!趕緊走!去郵電局!現在就給我那孫女打電話!一刻也不能等!”
周柒柒愣了一下,趕緊提醒:
“翟老!這這深更半夜的,往國外打電話,不是還得先打報告申請嗎?手續”
“管不了那么多了!”
老爺子腳步沒停,語氣斬釘截鐵,
“救命如救火!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先打了再說!天大的責任,老頭子我一人擔著!絕不能把孩子給耽誤了!”
周柒柒和沈淮川對視一眼,心里又是感動又是沉甸甸的。
老爺子這份情義太重了!
但他們心里都清楚,這事關原則紀律,真出了岔子,絕不能連累老人家。
不過眼下確實不是爭論這個的時候,兩人默契地壓下話頭,趕緊攙扶著老爺子,快步出門,發動吉普車,朝著市郵電局疾馳而去。
路上,老爺子看了看手表,估算了一下時差,眉頭微皺:
“這個點,那邊應該是凌晨五點左右,正是睡得沉的時候”
周柒柒一聽,心里頓時涌上一陣愧疚:“凌晨五點?那,那豈不是把翟博士從睡夢里吵醒?這,太打擾了”
她深知求人幫忙的難處,尤其還是越洋叨擾。
但老爺子說不用操心。
一開始周柒柒還有點忐忑,但當他們趕到郵電局的涉外通訊室。
輾轉接通電話后,那邊的翟博士幾乎是鈴響幾聲后就迅速接起了電話。
她的聲音有些許沙啞,但沒有絲毫被打擾的不悅,直接問道:
“爸?國內出什么事了?是舟舟那邊有情況嗎?”
周柒柒這才知道,翟博士早和老爺子交代過了,事關病情,隨時都可以給她打電話,別管是凌晨還是深夜。
聽到周柒柒急切地說明情況后,她立刻安慰道:
“柒柒同志,你別急,也別覺得打擾,我們當醫生的,早就習慣了,病魔可不會挑時間,它來了,我們就得頂上,你慢慢說,把情況說仔細些。”
周柒柒定了定神,盡量清晰地把舟舟的情況復述了一遍。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只能聽到細微的呼吸聲,顯然翟博士也在飛速思考。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沉重地嘆了口氣,說道:
“柒柒,情況我大致了解了,舟舟這種情況,確實非常罕見和特殊,在兒童創傷后應激性緘默癥領域,出現如此深度的意識封閉,幾乎算是一片空白區,之前的案例失敗,也意味著沒有成熟可靠的方案可以借鑒。”
她的語氣變得異常凝重:
“現在,常規的催眠誘導和藥物干預肯定不能再用了,她的意識已經自我封閉,強行喚醒可能會造成更深的傷害,目前也許只有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了,但是成功率微乎其微,你們必須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
周柒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握緊了聽筒:
“翟博士,您說!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們都愿意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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