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建設這人雖然不善于鉆營,但為人謙遜,人品中正,張守義對他印象一直挺好。
老張沒成家,在村里管馬號,好多人其實是看不起他的,但是文建設從來沒有看不起,反而是來往中頗為尊重。
再加上,文建設在隊里負責趕馬車,對待牲口也頗為細心,每次交接馬匹,他借走的馬從來都沒有出過事情。
“行,你要這么說,大爺就沾你個光!這鵪鶉我收下了!”
張守義接過鵪鶉,找了個淺筐蓋好,放進了屋里。
“嘿嘿,這才對嘛!大爺,勞煩您給挑個老實點的馬套車,去的時候我爸能招呼,回來得我自己駕車回來!”
“就套這匹青馬,它體力好,性子穩當!不急著走吧?先進屋喝口水啊?”
“行!”
張守義只是隨口客氣一句,沒想到文東竟然點頭應了一聲,跟著對方進了屋。
屋里陳設很簡單,但是張守義收拾的很板正,僅有的物件兒都干干凈凈,擺放的整整齊齊。
老張從暖壺里倒上水,又從窗臺取下白糖瓶子,用勺子蒯了一勺糖:“也沒啥好招待你的,喝點糖水兒吧!”
“謝謝大爺!”文東雙手接過杯子,坐了下來。
象征性的喝了一口水之后,文東放下杯子說道:
“其實我這次過來,還有個事兒想要麻煩大爺!
我爸給馬號拉秸稈摔傷這事兒,劉大咕咚不承認,我去找楊大爺了,他讓我來找證據!”
聽到這話,張守義并不意外,就在剛才文東跟著進屋的時候,他就猜到了。
“你爸來牽馬套車的條子在我這收著呢!如果需要證人,我也可以給你爸作證!
這件事兒,你跟你爸媽商量過嗎?
劉大咕咚這個人氣量狹小,得罪了他,往后......”
后面的話張守義沒有說,但是意思已經表達清楚了。
說起來,這件事兒的核心就在這里。
證據只是其中一方面,另一方面是鬧大之后的后果。
生產隊隊長的權利力雖然不如村書記大,但是縣官不如現管。
得罪了劉大咕咚,后面肯定要被穿小鞋。
張守義倒是不怕,他光棍一根,管著馬號,手里還有點實權,隸屬于村部管理,也不用非得賣三隊生產隊隊長的面子。
文東斬釘截鐵道:“想清楚了!
去醫院動手術,需要一筆大錢,這錢如果靠我們自己攢,足夠壓垮我家!
跟這個比,得罪劉大咕咚也就顧不上了!
活人總不會被尿憋死,我爸我媽不愿意當出頭鳥,我現在18歲成年了,這個出頭鳥我來當!
他如果要搞事情,那我就跟他干!”
張守義對年輕文東的態度很滿意:“行,你小子,是塊硬骨頭!你打算啥時候去村部找這事兒,到時候我給你當證人。”
“等我爸先去了醫院的再說,我騙他說住院的錢是村集體給拿的,他才答應去醫院動手術!
等把他送去了醫院,我回來就出頭辦這件事兒!”
“行,大爺支持你!
劉大咕咚開的條子我給你留好了,啥時候你用,啥時候就過來找我!”
“嗯吶,謝謝大爺!大侄兒肯定記您的好!”
“這話說的,剛才誰說撕吧就外道了來著?去住院的錢湊夠了嗎?不夠我手里還有幾塊積蓄,先拿去應急,有了再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