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如同一只發狂的母獅,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夏氏:“我瘋了,我早就該瘋了。
    早在你對我兒子下手的時候,我就應該拉著你一起跳井。
    老虔婆,我告訴你,你若是敢讓我女兒做妾,我就用頭去撞那登聞鼓。
    官家面前,咱們將事情說個清楚明白,到時我不孝,你不慈,八十大板我受了,可你也得挨四十。
    大家一拍兩散,都別活!”
    她要用自己的年輕力壯,駁夏氏一個筋斷骨折。
    夏氏的手抖啊抖的指向柳氏:“惡婦,你敢?”
    柳氏一巴掌將夏氏的手拍向一邊“老虔婆,你試試!”
    她的軟弱可欺不過是裝出來哄蘇哲玩的。
    而且當初羽翼未豐,她只能帶著孩子們在夏氏手中艱難求生。
    但女人嫁人是一輩子的事,她當年嫁給蘇哲,是因為在那個時候,蘇哲是她最好的選擇。
    熬了這么多年,也是為了用自己的不自由去換孩子們的自由。
    可若是老虔婆真覺得她可以任人肆意欺凌,那她就會用事實給對方一個教訓。
    她柳翩然,向來都是個不要命的主。
    用力在桌子腿上踢了一腳,順便將夏氏房中的花瓶瓷器砸個稀爛。
    柳翩然大步向外面走去,每一步都走的很用力,仿佛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寧國公府之前想讓她閨女嫁過去守寡,如今又想將她閨女抬去當沖喜小妾。
    還讓夏氏出面親自同意這門婚事,真以為她這當娘的死了不成。
    既然寧國公府不要臉,那她明日就披麻戴孝跑到寧國公府門前上吊去。
    到時候讓老二帶上鑼,老三拿上銅盆,把這件事鬧得越大越好。
    反正她不要臉,看寧國公府還要不要。
    見母親遲遲未歸,蘇皓齊急匆匆出來尋人,生怕祖母給母親臉色看。
    誰知沒走多久,就看到母親“失魂落魄”的走回來,褲腿上臟污了一大片。
    蘇皓齊立刻迎上去:“母親,老祖母可是為難您了?”
    如今家里不是過去,多了不少下人,他們得謹慎行。
    柳氏看著自己的二兒子,忽然哇的一聲哭出來:“老二,他們欺負我,故意折磨我,我現在渾身都疼。
    她們還準備讓你妹妹去寧國公府,給裴宴禮做妾沖喜,然后把你妹妹賣去腌臜地方。
    娘的命好苦,娘不能活了啊!”
    蘇皓齊手忙腳亂的安慰母親,好不容易才從母親嘴里聽全了事情的經過。
    正準備同以前那般與母親一起憎恨夏氏,可腦海中忽然響起小四的話:“你們不覺得夏氏很可疑嗎?”
    蘇皓齊忍不住提出疑問:“娘,你是說祖母沖動之下,將她之后的計劃都告訴你了。”
    夏氏是父親的嫡母,只要趁著全家都在的時候,讓寧國府上門提親。
    她再用孝道壓著父親,同意寧國公府將小四抬走,父親根本沒辦法反抗。
    否則必然會被扣上一頂不孝的帽子。
    夏氏這是得多沖動,才能把一手必贏的牌打的稀爛,還成功打草驚蛇。
    難道真如小四所說,這事情有蹊蹺。
    柳氏臉上露出自豪的表情:“自然是因為我聰明,這才騙她說出真話的。”
    蘇皓齊看著柳氏還掛著眼淚的臉:母親的聰明,就跟祖母的沖動一樣,讓他完全沒法相信。
    他現在的思緒很混亂,看來要好好整理下才行。
    至于小四要被抬去當妾的事:“母親莫急,小四如今與鎮國公府,禮親王府,興安伯府都交好。
    若真有什么突發情況,他們必然不會袖手旁觀,我們大可以從長計議。”
    就在這時,原本趴在草叢中抓蟋蟀,卻不小心聽了全程的蘇皓宇忽然蹦出來:“寧國公府居然想抬小四去做妾。
    你們等著,我這就去拿繩子吊死在寧國公府門口,看他們能不能丟得起這個人。”
    敢欺負他家小四,就要從他尸體上踏過去。
    隨后還不忘提醒一句:“二哥,你跟我一起去,在遠處盯著我的情況,莫要讓我真死了。”
    蘇皓齊無奈的看向周圍探頭探腦的下人,如今整個宅子的下人都會知道這件事了。
    要不就讓老三在寧國公府門口吊著吧,他也能省點心。
    柳氏仿佛得到了全世界的支持:“老三,咱娘倆一起去,也好做個伴?”
    看著面前非常合拍的母親和弟弟,蘇皓齊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疼。
    沒聽說上吊還要結伴的,就不能給他些思考的時間么。
    劉合歡幫夏氏清理了身上的臟污:“您今日太沖動了,怎么能打草驚蛇呢,這不是會壞了太傅大人的事么?”
    夏氏的眼淚汩汩而落:“我就是見不得那賤人如此囂張,她居然還提起我那苦命的兒子”
    說罷,夏氏掩面痛哭,似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劉合歡臉上依舊是為難:“今日的事怕事難成,奴婢倒是有個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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