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拍拍她的發髻。
林風直起身。
兩頰氣鼓鼓的:“臣最拿手的靈都不是‘沉水入火’了,而是‘三心二意’。”
沈棠不吃她這套:“王庭百官都如此。”
事實證明,再高難度的靈只要用得多了,自然熟能生巧。在康國當官可以不會其他靈,但三心二意必須學,這是職場必修。
屋外夏侯御忍俊不禁。
沈棠道:“進來。”
說完又找補:“算了,我出去吧。”
房間太小塞不下這群人高馬大的家伙。
她將就著在院子里開會,空間還是有些擠,只能勉強湊合。林家眾人以及仆從都不敢去前院打擾,光是看到那群目光炯炯的精銳都會心顫。直到發現這伙人紀律嚴明,絲毫沒有傷害他們的意思,這才松開緊繃許久的神經。
“報——”
派出去的斥候傳回來一個壞消息。
澆滅眾人輕松拿下城池的喜悅。
沈棠道:“說。”
傳信兵雙手遞上一封密信,信中沒多余文字,唯有一張畫著各種箭頭的簡易輿圖。沈棠一眼就看出輿圖是檀渟通過眼線送來的,她看完才讓眾人傳閱:“諸君怎么想?”
別看沈棠這邊用武國瘋狗打法,一路暴力攻城,光拆家不守家,兩眼一睜就是干,似乎沒有具體的目的地,實際上還是有的。牽制中部盟軍只是其中一項任務,另一項任務就是配合曲國那邊,雙方盡可能會師,合并防線。
她這邊行動越大越能吸引注意力。
一定程度上也能掩護曲國行動。
只是——
從檀渟送回的情報來看,中部盟軍正在全力接觸曲國,試圖將這位盟友策反了……
夏侯御:“曲國國主并非短視之人。”
他跟翟樂之間有滅國殺師之仇,但也要摸著良心說一句公道話。他不懷疑這則消息的真實性,但他也擔心這是中部盟軍放出的煙霧彈。派人策反離間只是再正常不過的戰術罷了,不能因為盟友跟敵人接觸過就質疑盟友清白。
敵人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翟笑芳確實不是,但不代表他身邊的人都不是。有時候,即便是國主也會被人裹挾著做出違心決定。”沈棠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可以任性想一出是一出,但翟笑芳有妻有子,兒女雙全,背后還有一大家族將身家性命系在他的身上,可沒沈棠那么自由。
如果只是兩國勢力正常談判,她不擔心,但雙方以中部、東南兩社的身份談判呢?
是的。
不是中部盟軍接觸曲國。
是中部分社派人接觸東南分社。
兩者代表的政治意義可截然不同。
沈棠明顯更忌憚后者。
眾神會這些年吸納人才都是一邊吸納一邊篩選,最后留下來的都是一群腦回路能搭上線的傲慢反骨仔,打心眼認同眾神會凌駕蕓蕓眾生之上的理念,骨子里就沾著瘋癲!
一旦雙方分社達成和解……
曲國立場倒戈也是遲早的事情。
夏侯御請纓出使曲國,順便試探一下。
其他人道:“這時過去,那跟和尚頭頂的虱子有什么兩樣?曲國那邊定會發現。”
夏侯御倒是有個現成的借口:“曲國囤積的糧草也消耗不少了,這次過去就問問他們糧草還夠不夠,人家還能將我打回來不成?”
來自盟友最誠摯的關懷!
伸手不打笑臉人,更別說己方還是糧草充裕的盟友,要是曲國這樣還懷疑夏侯御的動機那就是他們自己心臟了啊。夏侯御有把握。
沈棠搖頭否了他的請求。
“不必如此,我來派人就行。”
“可康國兵力不是被牽制在揄狄山脈?”
想要在這事兒上游刃有余,單兵作戰實力就不能太弱,至少在碰上突發情況的時候能及時安全將情報送出。夏侯御對康國實力有一定了解,眼下應該勻不出人手干這事。
說完,他看向公西仇兩個。
還是說要將公西仇或者羅殺派出去一個?
要是沒了他倆合作,之后武斗會吃力。
沈棠道:“還有一個人能用。”
那就是她自己了。
化身烏有,能者多勞。
烏有的任務就是探查東北大陸勢力,本尊沒讓她在當地建設勢力。滿大陸打成一團的節骨眼,也沒多余時間讓烏有慢慢經營。因此,現在傳信給烏有是能讓她跑一趟的。
感應到子虛心里話的烏有:“……”
本尊差遣它,化身也差遣它。
怎么了,它是什么很賤很廉價的化身嗎?
林風:“……”
主上卷起來,臣子都怕。
林風想到自己在曲國那段經歷,擔心道:“倘若曲國被游說成功,那么結盟——”
沈棠抬手壓下她想說的話:“不會。”
不可能成功的。
不是因為她對翟樂有信心,而是她對自己栽贓陷害本事非常有信心:“結婚都能離婚,更何況兩方勢力結盟。退一萬步說,翟笑芳從中部盟軍那邊獲得偏安一隅的承諾,選擇盟軍而不是選我,那也無妨,只要他能忍得下滅門之仇!那他就放心大膽去選!”
破壞結盟最高效便捷的法子是啥?
當然是栽贓陷害了。
她聲音漠然:“我會做得滴水不漏。”
走到這步,翟笑芳也不能阻攔她。
是我會做得滴水不漏!
化身烏有察覺到本尊跟化身子虛同時萌生的殺意,擦了擦額頭上并不存在的虛汗。
你倆真是一個比一個陰。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中部分社從開戰就連連走背運。
精心豢養的長生容器被毀,大批精銳在揄狄山脈踢鐵板,損兵折將,分社內部也出了動蕩,不少分社成員離奇死亡。追根溯源,最后查到分社檀渟頭上。通緝追殺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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