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在一旁默不作聲。
別看這對兄妹說說笑笑看著歡樂,但他沒忘記林風剛才透露出來的意思——若林氏這邊不識趣,林風不介意讓她師兄幫著清理門戶。所有人死光了也不會知道是誰干的。
哎,這是他親女兒說出來的話。
他舌根泛起苦澀,卻知胳膊擰不過大腿。
是啊,一別十多年,當年一團稚氣的小女兒如今也成了“粗壯大腿”,連“父親”這層身份也無法約束她分毫,無法讓她忌憚哪怕一瞬。驀地,心頭涌起一股難疲累。
“父親,府上還有食材嗎?”
林風聲音將他注意力拉了回來。
林父道:“昨兒剛采買過。”
林風讓人去東廚準備。
屠榮笑道:“還是師妹貼心。”
吃飽了才有力氣干活兒。
這會兒距離天黑還早,林風二人沒事兒干,干脆先吃一頓,林父在一側食不知味。
吃飽喝足,當師兄的跳上房梁往那一躺就睡覺,當師妹的坐在廊下挽袖子磨刀子。
有節奏的刷刷動靜甚是催眠。
林父被這女兒鬧糊涂:“你磨它作甚?”
林風用指腹感受劍鋒夠不夠銳利。
“上一戰用它殺人有些鈍了,事情繁忙沒工夫磨。”這把佩劍是她老師送的,林風格外珍惜,這些年用得節省,每次用完都要仔細保養打磨,保證佩劍處在最佳的狀態。
林父訕訕道:“那也不急在一時。”
林風回應:“晚上要用。”
她熟練磨完劍鋒,又拔下頭發試了試。
見吹毛斷發,這才滿足收劍歸鞘。
天邊的日頭都斜了好大角度。
林父就坐在一旁陪著看完整個流程。
偶爾還會抬頭看看房梁的方向。
忽有狂徒夜磨刀,帝星飄搖熒惑高……他女兒打磨劍鋒的時候,殺心這么重,他養在庭院的鳥都瑟瑟發抖掉羽毛了,這個叫屠榮的青年居然還能睡得著?睡眠質量挺好。
嗯,心也挺大。
這個時節天黑比較遲,屠榮睡得骨頭都要軟了,雙手抱頭展開雙肩,伸了個懶腰。
屠榮:“師妹,差不了。”
林風將佩劍戴好:“嗯。”
林父起身下意識想跟上:“令德——”
林風頭也不回:“祝我文運長遠就行。”
離去前,她在宅院設下靈。
“天明之前,命令所有人不得出去,但凡有一個出去,我可不能保證此人性命!”
眨眼功夫,林風翩然越過院墻消失不見。
今夜,勢必要血濺大街小巷!
林父良久才放下手。
空氣中響起一聲微不可察輕嘆。
騙開城門對林風而不是多難的活兒,林純這個身份還有一定加成——此人窩囊得深入人心,誰也想不到他會是“叛徒”。她只需要在約定時間撤掉城防,大門就開了。
又有屠榮幫助,更如魚得水。
待一切準備妥當,林風將貫穿尸體脖子的劍拔出,甩掉劍身上的血跡,擺擺手道:“師兄,你去迎主上他們,我這里還有點私仇!”
屠榮將尸體丟到暗處拖延被發現時間。
“你一個人應付得過來?”
他自然知道林風口中私仇是誰,白天那個官場性騷擾的蠢貨。要不是了解林風喜歡親手報仇的脾性,他在暗處就擰斷對方脖子了。
林風做了個沒問題的手勢。
“小風小浪,我還能陰溝翻船?”
一刻鐘不到——
林風差點兒要捂眼睛:“大意了。”
倒不是碰上勁敵,而是她現在來得不是時候。林風面無表情蹲在屋頂,底下咿咿呀呀的動靜昭示著林風現在下去就是打擾人好事。
那人覬覦林純美色,顯然不怎么直。
事實證明他也確實不直。
摟著個書童裝扮的少年在那兒揮汗如雨。
林風沒打算滅人滿門,只打算殺罪魁禍首解恨,準備等底下這倆完事喊水,再找機會將人做掉。孰料會在書童口中聽到:“……家長,您覺得我跟那位林君相比如何?”
“你哪里比得上他的顏色?”
書童傷心啜泣:“若家長嫌惡我至此,又為何將奴的衣物送給他,不就是想……”
他口中的家長興致愈發高了。
“這不是你建議我這么做的?”
“家長”
“……”林風差點沒惡心吐。
行行行,兩個狗男男都豆沙了!
不過,林風沒選擇立刻動手。
她冷笑著消磨了點兒時間,趁著底下二人節奏紊亂要找尋那極樂之地,她冷不丁出手一劍將他們喉嚨串成串。兩個人彎曲身體好似兩只被煮熟的青蝦,被一劍串在了桌案上。上面那個沒有立刻斃命,他還能艱難抬頭,不可置信看著突然從天而降是煞星。
一時,他竟不知先驚怒,自己居然會被人從背后偷襲,還是震驚兇手竟是窩窩囊囊的“林純”,亦或者震怒“林純”會挑這時殺人。
“你——”
大口的血從喉間溢出。
林風沖他豎起大拇指道:“好個死法!”
男人不知想到什么,猛烈掙扎起來。
他怎么能允許自己以這種姿態死?
一世英名毀于一旦!
林風讓尸人藤將他們緊緊打包纏住。
“別掙扎,得罪我,我讓你死都難受!”林風笑得陰冷,她就是要此人過奈何橋,喝孟婆湯都忘不掉這段屈辱記憶,讓他幾輩子都后悔得罪她林令德,“我保證不會破壞你尸體,讓你怎么死的,就維持什么姿勢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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