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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沈棠即墨秋 > 368:流民草寇(七)【二合一】

      368:流民草寇(七)【二合一】

      谷鶶

      尸山血海,人間烈獄。

      無數冤魂從血泊中爬出。

      口中喃喃著要他們血債血償!

      還我命來!

      還我命來!!

      還我命來!!!

      這些俱是被扁擔鋤頭圍毆打死的普通庶民,殺了他們才能劫掠他們的糧食。

      戰場慘叫此起彼伏。

      看到雪花異象,惹人側目。

      上南、天海、邑汝三家隨軍文士忍不住心下嘀咕:河尹沈君仁慈寬和、光明磊落,怎么招來的僚屬一個比一個陰,這‘雪花’蘊含的文氣未免過于毒了……

      “毒”和“陰”對文心文士而不是啥貶詞,但行軍打仗要顧慮大局啊,多以防守為主、或攻守兼備,或略偏進攻,但就沒有這樣純粹進攻的,比武膽武者還莽!

      少沖甚至想跑過來接一片。

      奈何路徑之上的絆腳石太多太多。

      他第一次出門統兵,不能任性妄為。

      余光一瞥,怒極。

      大吼:“你這人怎么又越界!”

      這些軍功都是他們家的!

      雙劍主人卻是睬都不睬他。

      在白素活躍戰場不遠處,呂絕仗著魁梧身軀,率領一小隊兵卒。

      由他開道,雙手抄著一柄足有他六成高的闊背大刀,左沖右殺。

      或抬臂一夾、一攏,抓過襲來的數桿武氣,脊背發力傳至肩膀手臂,便將這些武器連同他們的主人一塊兒甩出去,跟其他賊寇疊起羅漢,護衛副手兩翼策應。

      不同于共叔武幾人的大開大合,沖殺路上人頭殘軀亂飛,沈棠這邊的動靜就小得多,但效率一點兒不遜色二人。

      她第一眼挑中那領頭刀疤臉壯漢。

      刀疤臉壯漢也注意到混戰人群中那一抹顯目的雪白,一頭雪白的騾子。

      說是騾子,其體型比尋常戰馬也不多讓,四蹄矯健有力,身軀強健壯碩。

      盡管沒有防護森嚴的馬鎧加身,但絲毫不影響它視死如歸的洶洶氣勢。

      誰來了都撞上去。

      刀槍劍戟往它身上戳都不避不讓。

      刀疤臉見這個騎著丟人騾子的少年目標是自己,冷哼一聲,抽出兵器,拍馬殺過去。口中爆喝一聲:“小白臉,納命來!”

      無形氣音炸開,震得周遭兵卒耳鼻淌下血色蜿蜒小蛇,被一陣亂殺打懵逼的伏兵清醒不少,但附近之外的兵卒還在褚曜靈下e,繼而癲狂,自殘性命。

      沈棠笑道:“呦,孝子來拜碼頭了?”

      刀疤臉眼中殺意畢現。

      “找死!”

      ——————

      “祈元良,你找死!”

      #

      河尹治所官署附近宅院。

      憤怒到無法壓抑的咆哮聲從此處傳出,驚得梁上喵霸素商發出尖銳叫聲,沖著聲源拱背、豎尾炸毛,外加哈氣威脅。素商正欲跳下去,一條肉干被拋了上來。

      素商仰脖子張嘴叼住,緊跟著趴在梁上,雙爪壓著肉干美滋滋啃起來。

      祈善此舉不僅是為了安撫自家的貓,也是擔心秦公肅跟貓過不去。

      解決素商,他再轉過身對付秦禮。

      秦公肅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喝道:“你這是癡心妄想!”

      祈善淡聲反問:“如何就妄想了?”

      秦禮被氣得頭頂要冒煙。

      他昨日安頓好兵卒,今日收到祈善的請柬,希望他上門一敘,商量點事情。秦禮看到請帖就冷笑不止,他跟惡謀能有什么交情?此人心術不正,肚里不憋好!

      但秦禮還是來了。

      他想看看祈善瞥什么屁!

      結果,祈善就跟他假兮兮哭窮,撲面而來的陰陽怪氣看得秦禮想拔劍。

      大不了士人一怒,伏尸二人!

      祈善的不正常并未持續多久。

      見哭窮不奏效,他打開天窗說亮話。

      擱在秦禮看來就是圖窮匕見。

      簡單來說,祈善想借秦禮帶來的人馬開鑿水道,如果不樂意,興建水庫、挖溝鑿渠也行。這一無禮要求自然被秦禮拒絕了。

      他冷靜了會兒,冷笑。

      “你當我等都跟趙大義那么好欺?”趙奉在河尹的小日子,天海諸人有所耳聞。

      倒不是徐解吳賢大嘴巴,而是隨著河尹經濟民生復蘇,與周遭郡縣交往日漸頻繁,趙奉事跡在庶民間廣泛流傳——哪個農人不崇拜一日耕地兩百多畝的神人?

      天海官署眾人不敢議論。

      只是望向秦禮的眼神多了點兒什么——人盡皆知,趙奉是跟著秦禮一起投奔吳賢的,二人故國被滅,拖家帶口,互相扶持流浪過。

      秦禮貌似還是王室勛貴出身。

      他帶來的武膽武者,如此精通農事,絲毫沒有武膽武者的驕傲,跟田地里打滾的泥腿子有什么區別嗎?以后也別統兵殺敵了,不如安安心心在后方當個種田老農吧。

      趙奉如此,秦禮又當如何?

      秦禮雖然不在意這些聲音,但不意味著祈善能將它擺在明面上說。

      真以為他好欺負了?

      祈善卻道:“此事與昭德公通過氣。”

      秦禮斷然否認:“不可能!”

      祈善卻絲毫不慌:“此舉能造福庶民,免他們受饑寒凍餒之苦……”

      秦禮道:“那是你們河尹庶民。”

      “水庫若成,河尹天海這般近,受益的何止是河尹庶民?此事,早已交由徐文注告知昭德公,若不是魯下郡突然求援,早就動工開鑿,興許還能趕上來年春耕。”

      秦禮抿著唇不說話。

      祈善一點兒不例外。

      畢竟,秦禮含著金湯匙出生,生來便是王室勛貴,雖無繼承大統的資格,但那一支很受重視,他什么都不缺。

      高高在上,金尊玉貴的勛貴子,便是代發修行那幾年也過得精致無憂。

      庶民勞作一年,豐年還是災年,都不影響他的吃穿用度,哪怕后來滅國,他也被趙奉之流好好保護著。又被吳賢辟為心腹。

      又怎會真正理解天災荒年對庶民的滅頂之災!狗屁倒灶的武膽武者驕傲!

      祈善眸色陡然陰仄。

      “在吃飽面前,驕傲不值一文!”_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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