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傭人退到一旁,戰戰兢兢照顧著。
趙夫人的脾氣越來越壞了,不是沒看過醫生,她不配合,見到醫生非常不配合,就算是大羅神仙來了都沒有用。
趙夫人端起茶杯,忽然重重往地上一摔,頃刻間,一地的殘渣,還冒著熱氣,她摔完就罵罵咧咧。
傭人被嚇到了,站在一旁瑟瑟發抖,大氣不敢出一下。
管家這時候進來,給傭人使了個眼色,讓她先下去,管家來收拾爛攤子了。
管家不怕趙夫人發火,和顏悅色問她:“夫人,要不我們先上樓回房間休息。”
回到房間,趙夫人問他:“趙靳堂呢,他兒子怎么樣了?”
管家說:“這我不大清楚。”
“你是不清楚還是不想說?”
“抱歉,夫人,我真不太清楚。”
趙夫人說:“好啊,精神病生個小精神病,行吧,是趙家的福報。”
管家垂下眼,當做沒聽見。
趙夫人還在喋喋不休,咒罵上了,各種難聽的話都用上了,變得非常扭曲,猙獰,哪里還有以前從容高貴的模樣。
“我剛說這些話,你可以一字不差告訴趙靳堂。”
管家說:“您多慮了,我剛剛什么都沒聽見。”
“沒聽見,好一個沒聽見,我記得當年你來的時候,是逃難來的,吃不飽飯,是我看你可憐,收留你,讓你做小工,一步步做到現在的位置,我一直很信任你,你怎么恩將仇報的?幾個錢把你收買了?”
趙夫人將炮火對準管家,她現在身邊沒有一個可以信任的人,全讓趙靳堂收買了,趙靳堂說什么是什么,她說的都是放屁!
趙夫人把氣全部都撒到家里管家和傭人身上,始終是在最高位,平等的看不起所有人。
晚上七點左右,管家上樓到房間請趙夫人下樓吃飯,但是趙夫人在念經,捻著佛珠,房間里檀香四溢,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求得短暫的內心平靜,可是她怎么念都無法心平靜和,更別說吃飯了。
管家見狀安排傭人把飯菜端到房間用餐,說:“夫人,您多少吃一點。”
“死了不是更好,我死了,沒人管得了他了。”
趙夫人冷冷淡淡說,無非是在說趙靳堂的。
管家忽略她話里的夾槍帶刺,說:“您別這樣說,還有二小姐也會擔心您的。”
“擔心我?她和她哥一條心,恨我都來不及,還擔心我,呵。”
管家沒再說話了,免得激起趙夫人更大的怒火。
而另一邊,盛母離開后給趙靳堂打了電話,盛母說:“你媽咪的狀態真的需要找醫生開導,不能再任由下去,不然遲早會出事。”
盛母建議是送出國調養,或許還是得換個環境,她說:“風水和你媽咪不搭,她需要換個清凈的場所,你這樣找人看著她不是辦法。”
趙靳堂沒說話。
盛母大概知道他們之間的矛盾是什么,曾經想調解過的,但這是他們家里的事,盛母只是長輩,一定的邊界感得有,現在趙靳堂請她過來給趙夫人做思想工作,不過并沒有用。
“這樣吧,我帶她出國去散散心,我和她之間也有件陳年舊事得解開誤會,不然這件事大家都放不下。”
“您是說那件事?”
趙靳堂心里是知道什么事的。
盛母說:“是,剛剛她和我提到了,這么多年,她一直沒放下,一直惦記著。”
“那就麻煩您了。”
“客氣了,她也是我妹妹,是我的親人,應該的。”
“不過在那之前,凝凝想見她。”
“見一面也好,把事情都攤開,傷口總要挖出來,清除腐肉,做個清創,才會愈合。逃避解決不了事,要面對它。”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擔心,擔心周凝的心理承受能力不行,怕趙夫人說的話會給她造成二次傷害。
但不見,又不行。周凝下了決心,她的態度也很堅決。
盛母問他:“你家里最近還好嗎?你和父親怎么樣了?”
“就這樣。”
“唉,你父親也是,完全沒有責任心的,你媽咪變成今天這樣,他有一定責任。不過人還是得靠自己,不能指望別人,你媽咪只是外強,內里很敏感脆弱,她就是紙老虎,不肯放過別人,也不放過自己。”
說來說去就是內心不夠強大,死要面子活受罪。
盛母真的很無奈,人各有命,大家都有自己的路要走。還有句老話說的,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靳堂,你也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生活還是要過的,你現在有老婆有孩子,她們非常需要你。”
“我知道。”趙靳堂心里沒那么脆弱,他是被鍛煉出來的,何況確實有老婆孩子要照顧,他絕對不能有任何事。
和盛母又聊了會,掛了電話,趙靳堂回到房間陪周凝和孩子,已經出院了,重新換了個地方住,楓園被一把大火燃燒殆盡,那邊調查已經出了結果,抓到了縱火的,但是幕后人沒有供出來,這個案子,破了也等于沒破,遭殃的只是替罪羊。
周凝正在哺乳,衣服掀起來,橘色的燈光下一片雪白,小家伙閉著眼睛就喝,嘴巴一鼓一鼓的。
趙靳堂坐在旁邊看直了眼,周凝有些不好意思,說:“你別看了。”
“你有哪里是我沒見過的。”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