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維持姿勢不變,表情淡漠。
好似當年的他,跟他學了三分像。
他當年聯系不上她的時候,一直在想,她到底是什么時候開始決定離開的,緣由呢,她不是會冷戰拉黑玩消失的人,甚至沒有跟他鬧過一次別扭,脾氣好得不得了,在床上被他欺負狠了,只會象征性咬他一口。
不疼,跟撓癢癢似得。
“是我做了什么讓你不滿意的?”他到底比她成熟年長,社會閱歷比她豐富,情緒控制自如,口氣無奈又溫和。
就好像他們沒有分開四年,時間還停留在她在美院念書那幾年,只是不知道他哪里惹了她,在鬧情緒,在鬧冷戰。
這一場冷戰持續了四年。
“沒有,你很好。是我當年思想不成熟,不知道怎么開口,我應該鄭重說一聲抱歉。”
但僅此而已。
趙靳堂好一會兒沒說話,似乎等她的下文,等不到了,繼而開口:“這算解釋?”
“嗯。”其實是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解釋。
趙靳堂注視著她,昨晚視線暗,看不清,現在才看得真切。四年沒見,她褪去嬰兒肥,瘦了不少,氣質清冷摻雜幾分憂郁。
“我們凝凝什么時候這么鐵石心腸了?”
周凝忽然有種無力感,好像這四年,她沒有半點長進,因為趙靳堂簡單幾句話,理智在一點點分崩瓦解。
周凝沉默以對。
她實在不知道怎么和說下去。
好在趙靳堂沒有再繼續話題,車里又恢復靜謐,他降下他那邊的車窗,摸出一盒煙,說:“介不介意我抽根煙。”
周凝說:“不介意。”
打火機咔嚓響起一聲,煙霧很快在車里回蕩。
車子經過一段密集又高的建筑住宅區,街頭櫥窗里倒映熙熙攘攘的人群,沿街的商鋪格外熱鬧,不少網紅店,排起長龍。
趙靳堂又抽了一口,聲線微啞:“第一次來港城?”
“嗯。”
“你要去哪?”
“要到了,就在前面下車。”她恰好看到前面有商場,本就是漫無目的逛逛,隨便哪里下車都行。
“他很忙?”他問。
“什么?”
趙靳堂隱晦不明說:“你現在的男朋友,昨晚下雨不來接你,現在又不陪你。”
“他家里有事。”周凝無從分辨他說這話的語氣,也不想深究。
“要去逛商場?”
“嗯。”
“我帶你逛吧,他不陪你,我陪你。”
“不用。”她收回視線,抬眼看前方,向劉叔說的:“不好意思,能不能在前邊停車。”
難為的是劉叔,byron沒發話,他不好答應,堪堪解釋:“周小姐,這段路口不能停車。”
趙靳堂說:“別難為劉叔,雙黃線確實不能停車。”
周凝有點著急了,該說的都說了,她實在不想再和他待在一輛車里,“劉叔,能不能找個地方停車?”
劉叔沒有應下,透過車內后視鏡,觀察byron的神色。
趙靳堂聲線維平和喊她名字:“凝凝。”
“你說你在國外過得還行,我怎么覺得你過得并不好。”
周凝緊繃著神經,心里的那道弦更是扯著。
她不禁想,他是不是對于自己說過的話已經忘了?明明是他說沒有和她有什么打算,又何必裝作對她很深情很關心的樣子。
周凝臉色沉下來,語氣僵硬:“麻煩您停車。”
車里再度安靜。
劉叔沒敢答應,過了好一會兒,趙靳堂才開口:“停車。”
車子穩穩當當停在街邊,車門打開,周凝下車離開。
坐在車里的人望著她的身影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人海里,過了好一會兒,邁巴赫漸漸行駛,沒入車流。
趙靳堂捏著眉心,車子剛起步沒多久,終于下定主意,他拿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接通后,他的態度恭敬道,“徐教授,是我,趙靳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