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凝不想理趙靳堂了,怕他口無遮攔,說出更肉麻的話。
他這人也是,在妹妹面前,也不顧及一下形象。
“嫂子,別管他,今晚讓他當‘廳長’,他要是再油膩膩的,你就讓他‘出街訓’,不讓他進房間。”
趙靳堂說:“趙英其,我還在呢,說人壞話不背著點?”
周凝眼睛彎彎,笑了起來。
“就不背著你,就要當你面說。”
趙靳堂能說什么。
趙英其安排他們倆住在南面的客房,那邊的窗戶所見之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銀裝素裹,有種北國的冬天既視感。
他們倆在趙英其這里住的三樓。
晚上很冷,周凝手腳冰冷,她體寒,穿再多,手還是冰冷的,趙靳堂則習慣睡覺前先幫她把腳和手捂熱,男人的體溫一般都比女人的高,她比夏天的時候喜歡黏著他,就是半夜有踹被子的習慣。
趙靳堂被凍醒的,他倒抽了口冷氣,睜開眼看到周凝在壞笑,一看就知道她在打什么注意,他無奈將她的手洗塞自己睡衣里,幫她暖手,問她:“怎么醒這么早,天還沒亮。”
周凝說:“有點認床。”
“這床是沒有楓園的床舒服。”趙靳堂說:“要不重新去買個床。”
“不要那么麻煩,過幾天就好了。”總共也沒住幾天,周凝不想他那么破費。
趙靳堂說:“沒事,寧可你住得舒服點。”
他起來后就打電話給顧易,讓顧易重新買床墊過來,周凝長期伏案工作,不喜歡睡太軟的床墊,對脖子脊椎不好,他也不想她休息不好。
他們這別墅有桑拿房,一整面的玻璃窗,趙英其和周凝泡澡的時候,周凝看到趙英其隆起的腹部,那種感覺很奇妙,她問趙英其可不可以摸一下。
趙英其大大方方說:“可以啊。”
周凝輕輕覆上去,不敢亂動,說:“小朋友會動了嗎?”
“會動了,不過不是很明顯,還得過十天半個月,那時候就應該動得很厲害了。”
周凝說:“有想好叫什么名字嗎?”
“男孩叫duke,女孩叫sylvia,中文名還沒想好。”趙英其說,“跟我姓,就姓趙,不管男孩女孩,希望他們能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長大。”
周凝好奇問她:“那你呢?”
“我?”
“就是不再找對象了嗎?”
“不找了。”趙英其說:“目前來說沒有精力再想了,而且你知道的,我爹媽一直想要我聯姻,利益換取利益,要和一個沒有任何基礎感情的男人生活,天天睡一起,想都不敢想。簡直是在做噩夢。”
沒和沈宗嶺在一起之前,她做好準備聽家里的,現在有了孩子,不能帶著孩子去聯姻,人家肯定會有意見,倒是會有更多的麻煩。
周凝說:“一個人帶孩子,會很辛苦。”
她媽媽就是,真的很辛苦。
不止是物質上的,是各方面的。
趙英其說:“沒關系,不影響的。”
周凝若有所思。
趙英其看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問她怎么了。
“沒什么。”
趙英其說:“你和我哥的事,我知道了七七八八,也知道你媽媽的事……”
周凝目光閃爍了一下。
“我替我媽咪跟你說句對不起。”
周凝垂了垂眼,她是嘴上說著沒事,心里一直耿耿于懷,說放下吧,但沒有完全放下,人總要往前走,向前看。
而這事,跟趙英其儀更是沒有任何關系,不用她道歉。
今年的春節,他們倆在瑞士度過的,趙英其親自下廚做了一桌黑暗料理,熱情請他們倆吃,周凝很給面子,吃了小半碗飯,但是趙靳堂吃不了一點,面露難色。
大半夜的,兩個人起來煮宵夜吃。
怕吵醒趙英其,他們倆偷偷摸摸,跟做賊一樣。
他煮了一碗海鮮面,兩個人一個碗。
周凝忍不住笑了一下。
“笑什么?”他問。
“笑你,你有點好笑。”
“有這么好笑?”
“第一次見你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就是很好笑。”她的笑點可能不太一樣。
“還不是你說餓。”要不然他也不會大晚上起來煮宵夜。
周凝說:“謝謝你。”
“行了,客氣什么。”
今年周湛東很忙,得知周凝在瑞士過年,趙靳堂也在,就放心了。
他們在瑞士過年,趙夫人一個人在港城度過,趙父沒有回來,她每天誦佛念經,把自己關在房間里,誰也不愿意見,連趙靳堂安排來的心理醫生,都不愿意見,特別的排斥。
外面處處透著過年的喜慶熱鬧,趙家死氣沉沉的,猶如一池死水,陰氣森森的。
只有徐君穎過年的時候來趙家拜訪過,探望趙夫人。
趙夫人親自接待的徐君穎,她其實骨子里瞧不上徐君穎的,但是過年,只有徐君穎來過,她不禁想起自己的一手拉拔長大的兒女,心里更寒了,面對這一室的寂靜,晚上一直做噩夢,夢到了趙父養在新加坡的女人,那女人嘲笑她守著一個空殼子那么多年,到頭來得到什么,什么都沒有,丈夫背叛,兒女不聽話,除了這棟房子,沒有一樣是屬于她的。
那個女人,長得還跟漂亮,心腸卻像毒蛇一樣。
趙夫人和她明爭暗斗了這么多年,都成了揮之不去的夢魘。
趙夫人半夜睡懵里驚醒,打電話給趙靳堂,沒有人接,她又打給趙英其,有人接了,但接的是趙英其的傭人。
“讓趙英其接電話!”
工人姐姐嚇了一跳,說:“夫、夫人?”
“廢什么話,聽到了嗎,讓她接電話!”
趙英其也被吵醒了,迷迷糊糊的,得知是母親的電話,她趕緊接過手機,“媽咪?這么晚了有事嗎?”
“你在哪里?”
“我……”
“過年不回家過,你還記不記得我是你媽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