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夔點頭,“很有可能是這樣,你讓侯偉杰過來。”
侯偉杰性子沉穩,在搜羅這些事情上,比旁人更敏銳,事半功倍。
謝夔的營帳中的燈光幾乎持續到了天亮時分,這期間不斷有人走進營帳,也有人走出營帳,唯一不變的,是坐在里面的謝夔。
謝夔將這幾日未處理的事務整理完后,這才從位置上站了起來,舒展筋骨。
他看了眼一旁的沙漏,然后撩開門簾,走了出去。
抬頭看著外面的天色,不知道什么時候,如行人的倦眼的啟明星已經漸漸淡出了旅者的視線,天際邊泛起了一抹細細的金紅色,宛如在灰藍色的幕布上,陡然用朱砂勾出的一條細線,又以金粉描邊。隨后,在蒼穹這一塊幕布上,執筆人像是拿著紫毫在細金紅線上暈染,讓這一抹金紅色的面積越來越大,最終暈染成了一幅旭日東升的畫卷。
“大人,從節度使府上有人來了軍營。”門口忽然有士兵奔至,開口道。
謝夔面上那短暫的愜意神色,瞬間消失,轉而劍眉一豎。
從家里來的人,只有可能是鶴語派來的。
“讓人進來。”謝夔飛快說,但下一秒,他又忽然改口:“算了,我親自去看看。”
說完這話,謝夔腳步急促,飛快走向了軍營門口,簡直比身后傳信的士兵都還快。
這一路走過來,謝夔的腦子里倒是片刻都不曾停下。
這時候家里來人,是鶴語出了什么事情嗎?是身體不舒服?他知道北地的氣候跟上京完全不是一個樣,之前鶴語才來靈州時就有些水土不服,現如今鶴語懷有身孕,謝夔的腦子里不由想得更多了些。
行至營門口,謝夔發現來的人是袁叔,在他身邊,還跟著兩個公主府的護衛,顯然后面兩人是鶴語派來保護袁叔的。
謝夔目光向下,落在了袁叔手中拎著的食盒上,他心頭倏然一松。
“袁叔,您怎么來了?”謝夔大步上前,走到袁叔身邊,便開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