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翊和的聲音冷的像冰,抓住了對方的衣領,質問道。
大夫顫顫巍巍,如實回說,“老太君的脈急如雀啄,澀如刀刮,是中了相克之毒,毒物在體內相相搏,臟腑已如沸湯翻煮,回天乏術了。”
“最后是誰來過,又服用了什么?給去查!還有,去,去請阿棠過來,還有其他的御醫。”
謝翊和深吸了口氣,閉目松開了那大夫,先行安排了起來,話音剛落,床榻上傳來微弱的聲音。
“翊和……”
謝老太君張唇,對著他吃力的抬了抬手。
桌子上還有著針線籃子里,還有著裁至一半的靴底。
謝翊和來到了床榻旁半跪了下來,快速搓了搓手,讓掌熱了起來,才握上了謝老太君,幫她暖了起來。
他邊呵著氣,邊慌張地說,“祖母,沒事的啊,孫兒去請阿棠御醫他們來了,會讓您好起來的,別怕,孫兒在呢。”
悲哀吞沒了一切,謝老太君的眼神渾濁,摸了摸謝翊和的臉,聲音氣若游絲。
“我的身子……我知道……此番怕是不成了……在這世上走了一趟……該享的清福都享過了……也沒什么好不舍害怕的……唯一掛念放不下的……就是你和阿棠了……”
謝翊和的面色蒼白,雙目遍布滿了紅血絲,艱難啟唇,聲音干澀。
“我們都是不省心的孩子,所以更得要您來指點,阿棠很快就來了,您……別離開我們,祖母,求您了。”
謝老太君扯了扯蒼白的唇瓣,擠出了抹勉強的笑容,她沒有回答,只是交代說。
“你去邊關……行軍打仗小心些……好好看看頭疾……莫要耽誤了……你負了阿棠……往日就多照顧她一下……”
謝老太君似有回光返照之色,對他交代的話語不斷,讓悲戚更一步蔓延籠罩,陰影打落在了謝翊和清瘦脆弱的后背。
人出生,會自帶家人,后又因婚姻,再選擇家人。
謝翊和選擇的家人,不要他了。
現下,只有謝老太君了,而這唯一的家人,也要離開他了。
這個難捱的雨夜,楚歌穿透夜色,趕到了朱雀街,叩起了郡主府的大門。
很快,就有侍衛來了,楚歌著急忙慌地說,“我家主子有急事,想要求見郡主一面。”
他家主子?
那豈不就是謝翊和了?
姜遇棠對于謝翊和排斥的態度,是整個郡主府上下皆知的事實。
且今兒個他們主子身子又不舒服,當下,那侍衛便冷漠拒絕道。
“真是不好意思了,都這個時辰了,我們郡主早就歇下了,也不見客了。”
說完,也不管楚歌是什么反應,直接關上了那兩扇大門。
楚歌的瞳孔驚愕放大,砰砰砸了起來,卻在這雨幕中被掩蓋,得不到回應。
他心急如焚,別無他法,只好回復找謝翊和想辦法。
可是時間不等人,謝老太君硬撐著,吊著這最后一口氣,就是想要最后再見姜遇棠一面,對她交代臨終遺。
在這哀默中等啊又等,最終還是沒等到。
撒手人寰前,對著謝翊和糊里糊涂地說道。
“莫要讓阿棠怪……祖母走的急啊……替我護好她……莫要讓人給欺負了……對她好些……給她買桂花糕吃……讓她往前看好好過……祖母永遠都是……她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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