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瓷覺得想笑又無奈,她索性停下了手里的活,就那樣靜靜盯著這個在她面前獻殷勤的男人。
從前他們同住的那兩年,謝辭舟除了偶爾與她一起做做飯,幾乎不碰這些收拾類的家務,僅有的兩三次,還是林瓷硬拉著他一起做的。
真是風水輪流轉,這有所圖的男人,做起事來可真是勤快!
靠坐在已經擦得一塵不染的梳妝臺上,林瓷腦海里忽然閃過他倆決裂那天的畫面。
那天,謝辭舟氣憤至極,用力拉扯她,導致她尾椎骨重重磕在了梳妝臺的邊角上,最后不敢用藥治療,生生疼了兩個月。
她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也從沒怪過他。
可莫名的,她想告訴他,“還記得分手那天嗎?你把我推在梳妝臺上,磕到了腰。
后來,腰椎骨疼了兩個月,應該是骨裂了,可我卻不敢去治療,以至于生完軟軟直到現在,都會時常腰痛。”
聽到這里,正拿著抹布細細擦拭床頭的謝辭舟,動作已經停了下來。
他整個人僵在那里,像被釘住了一般,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
那時候,林瓷的肚子里還懷著軟寶啊!
謝辭舟在知道軟軟是他的女兒時,腦海里便翻涌著一個念頭:林瓷那樣的身子骨,究竟是怎樣一邊上學,一邊安然捱過整個孕期的。
每當想起這些,他便心疼的厲害。
這是他永遠都無法原諒自己的過錯,是他深藏心底、連觸碰都需要莫大勇氣的傷疤。
也是他在那段最該守護她的時光里,留下的、再也無法彌補的遺憾。
至于那封,字里行間都浸透著絕望與卑微懇求的信,謝辭舟至今都沒有勇氣再讀第二遍。
此刻,聽她云淡風輕地提起,當年因為自己的暴怒,才導致孕期骨裂,就連藥都不敢用,只能硬生生挨著那份鉆心的疼時,謝辭舟只覺得喉嚨處梗得厲害,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有些傷,一旦造成,就再也無法愈合。
有些遺憾,一旦鑄成,即便用盡一生,也無法彌補。
寂靜的空間里,好一會都沒人出聲。
林瓷知道自己戳中了他的傷心處,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此刻的心疼與無助。
她告知他這件事,本意并不是要刺痛他,僅僅是想和他說開一些過往而已。
緩緩走近他,林瓷站在他身后,語氣平靜地開口:“夏頌年的罪證,是你提交的吧?”
謝辭舟在她開口時,便已經轉過身來。
他直直地望著她,心里依舊執著于從前的事。
有太多想問的,卻在這時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聽她提起夏頌年的案子,謝辭舟低低地問:“你都知道了?是陳漾告訴你的?”
林瓷沒有回答,緊接著又問:“你去過寧安墓園了?”
謝辭舟不明白她為什么突然問起這些,卻還是坦誠道:“軟軟一歲兩個月,剛會走路的時候,我帶她回了寧安。你父母有了外孫女,肯定也想見見。這也是我跟軟軟應該做的,我們每年清明和春節前都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