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片刻,夏鎮要趕著上樓開會,紀凌和他握手道別,約好過幾日請他吃飯。
回去的路上,江翊說:“夏經理去年要離職,所有人都罵他白眼狼,特別是紀董。只有您為他辦了踐行。”
“都是打工人,都希望多掙點錢養家糊口,何必因為人家有了更好的去處就罵人家沒良心?鷺州就這么大,什么時候需要人家拉一把,也不好說。”
“所以夏經理今天告訴了您踏浪招標的事,也算是報答您了。”
紀凌卻是嘆氣:“爺爺花了二十年時間,才把‘斐路’這個原創品牌做起來,現在我又倒回去做代工,三叔怕是不會同意。”
說完望向窗外飛馳而過的鷺州cbd高樓。
紀家的公司就在其中一棟。
玻璃幕墻反射的夕陽像熔化的黃金,卻照不進紀家老宅的酸枝木窗欞。
紀凌下班后去了一趟三叔家。
三叔唯一的兒子紀圣邦,躺在客廳的黃花梨沙發椅上抽煙、玩手機。
紀圣邦要比紀凌小一歲,瞧見紀凌進門,不僅沒打招呼,甚至沖她翻白眼:“又來要飯吶?”
紀凌畢業前,需要生活費,都是她那個在澳洲定居的渣父把錢轉給三叔,她再來找三叔拿。
每次她來拿錢,紀圣邦都嘲笑她是“乞丐來要飯”。
想起這些,紀凌咬著牙走進客廳,在紀圣邦對面坐下:“你還沒找著工作?”
紀圣邦一噎。
紀凌冷笑道:“是不是中專文憑不好找工作?要不這樣,你到公司來,我安排個保安崗給你。”
紀圣邦叼在嘴里的煙一扯,站起身,吼道:“紀凌,你他媽說什么笑話呢?老子堂堂紀家二少爺,你讓老子當保安?”
“不然呢?你以為中專文憑能找到什么工作?”
紀圣邦手里的煙一摔,一個箭步,沖到紀凌面前。
“紀家二少爺?”紀凌輕笑出聲,“你以為現在的紀家還是以前那個紀家?現在的紀家,早在前幾年紀圣珩玩金融、投資房地產的時候就虧成空殼子了!”
紀圣珩是紀凌大伯的兒子,紀家的長子嫡孫。
見紀凌說自己好大哥的壞話,紀圣邦氣得要打她。
“圣邦!住手!”三叔緩緩走下樓梯,“你在對你姐姐做什么?”
“老爸!紀凌說紀家是空殼子!她還說大哥壞話!”
三叔看一眼紀凌:“你跟我進書房。”
紀凌起身。
閩南老式書房,滿是海南黃花梨做成的家具,空氣里有淡淡的降香味。
三叔在茶臺前坐了下來,開始燙洗茶具。
“圣邦歲數小,不懂事,你跟他說紀家的事有什么用?他又不懂。”
紀凌入座:“圣邦今年也26了,不小了。我26的時候,已經撐起公司了。”
說話間,手機震動。
紀凌落眸看向手機,見又是盛岳來電,再次按掉。
三叔邊燙洗茶葉,邊道:“女子早慧,男子晚熟。男孩子得等三十之后才懂事。”
字字句句都是重男輕女。
這種養法,只能養出廢物。
紀凌冷笑:“圣邦可千萬別遺傳了他二伯,六十多了還不懂事。那可就真的是晚熟了。”
她在諷刺紀家男人沒屁用。
三叔臉色稍變,給她倒茶:“說說吧,今天找我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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