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看守所冒領物證的“內鬼”被揪了出來。
幸好他給自己留了一條退路,沒有將取走的物證毀掉。
痕跡檢驗科在運動鞋上一處不起眼的位置,成功提取到半枚不屬于季縈的指紋。
與此同時,另一組人員進入鉑景灣的衣帽間進行取證,結果在衣柜門內側提取到若干指紋。
經比對,其中一枚與運動鞋上那半枚指紋完全吻合。
隨后,梁翊之進一步要求對運動鞋鞋底的灰塵成分進行化驗,并與張承出租屋內的所有鞋印進行比對。
結果表明,除了張承死亡后血跡旁發現的完整鞋印,是來自這雙運動鞋外,其它區域并未檢測到與該鞋印相匹配的痕跡。
這也就是說,有人拿著這雙鞋進屋,故意沾血留下鞋印,栽贓陷害季縈的嫌疑在上升,而她本人的作案嫌疑則顯著降低。
那頭得到消息,顧熠被狠狠訓了一頓,靠山大罵他是二百五,輕重倒置,并說這件事他不管了。
雖然還沒找到溫聆雪做指紋比對,但是一周后,季縈被正式排除嫌疑,獲得自由。
而住院這些天,她的胃也好得七七八八了。
出院那天,蕭夏特意準備了一瓶“轉運水”,圍著季縈噴了好幾圈。
季縈揉了揉鼻子,忍不住問:“這是什么?味道有點特別。”
蕭夏笑瞇瞇地解釋道:“是用柚子葉、柳枝,還有桃花瓣泡出來的水,幫你驅驅晦氣,再轉點桃花運!”
季縈笑道:“去晦氣可以。桃花運就留給你吧,畢竟你還單身狗呢。”
蕭夏頓時一臉嚴肅,“要沒有冷靜期,你早就是……”
“單身狗”三個字還沒說出口,她一眼瞥見站在邁巴赫車旁的顧宴沉,話音戛然而止。
季縈順著她的目光轉過身,臉上的笑意漸漸褪去。
“我去停車場等你。”
蕭夏低聲說完,迅速從旁邊溜走了。
顧宴沉看著好不容易豐盈了一些的女人又瘦了一圈,不禁有些心疼。
他剛走上前,還沒來得及開口,季縈卻向后退了一步,聲音涼薄。
“我現在連打你都覺得會臟了自己的手。”
這句話像一把刀扎進顧宴沉的心口。
他緩了幾息才說道:“對不起,在你需要的時候,我又不在。”
季縈搖頭,“不是你在不在的問題。你有選擇心上人的權利,你愛誰也好,縱容誰也好,都跟我沒有關系,但是你不能借給她便利,來傷害我。”
苦澀在顧宴沉心底蔓延。
“我沒有縱著溫聆雪,也沒有……沒有……”
季縈看著他欲又止的模樣,一抹嘲諷掛在臉上。
“沒有什么?你沒有瞞著我在外面養著她?還是你沒有一次次地把她的優先級擺在我前面?”
“我……”
顧宴沉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喉嚨,話語堵在胸口,悶得發疼。
季縈看他無以對的樣子,臉上嘲諷更甚。
“顧宴沉,若不是你拿我做你們的擋箭牌,我不會被卷進這些是非之中。如今我不愛你了,他們卻仍不放過我,我能活下來靠的是運氣。你若還有一點良心,就該離我遠點。”
痛楚如層層疊疊的浪,一波比一波更深地漫過顧宴沉的胸腔。
被愛的人一點一點凌遲的滋味他感受到了。
那也是她曾經承受過的痛苦。
原來是那樣疼,疼得簡直無法呼吸。
然而,季縈看向他的目光卻沒有溫度,仿佛他的痛苦與她毫無瓜葛。
她抬腳就走,與他擦肩時只丟下一句極淡的話,“記得過幾天去民政局把離婚證領了。”
快到停車場時,季縈在密密麻麻的車輛中,一眼就看到了那輛黑色紅旗。
雖然看不見車內,卻仿佛能感受到一道沉靜而熟悉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她腳步一頓,正想調轉方向走過去,兩輛車突然停在她的面前。
梁戩和梁硯川幾乎同時推門下車。
他們是開完會直接從公司奔來的。
梁硯川為了搶在梁戩前面,急得連西裝都穿反了還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