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徐州彭城至江東歷陽,水路迢迢,曉行夜宿,不日即達。
船隊尚未靠岸,歷陽渡口已是人頭攢動,旌旗招展。
孫策親率周瑜、程普、黃蓋、韓當、呂范等一眾江東核心文武,早已在此恭候多時。
他們一個個身著嶄新甲胄,神情肅穆,站得筆直,仿佛在等待一場最神圣的檢閱。
江風獵獵,吹得“孫”字大旗呼啦作響。
孫尚香站在兄長身側,心中既緊張又期待。
她生怕怠慢了那位脾氣古怪的“老師”,一路上提心吊膽,將郭獨射的種種“劣跡”和“怪癖”都提前給兄長和周瑜等人打了預防針。
“大哥,公瑾,”孫尚香壓低聲音,做著最后的叮囑,“那位郭司徒……性情異于常人,語或有冒犯之處,萬望忍耐。”
“他吃軟不吃硬,尤其喜歡別人用崇拜的眼神看他講道理。”
孫策面容繃緊,點了點頭。
他不在乎什么冒犯,只要能得到此人的輔佐,別說幾句難聽話,就是讓他當眾學狗叫,他也得先掂量掂量這買賣劃不劃算。
周瑜則手握佩劍,面帶微笑,一雙俊目中閃爍著好奇與審視。
他聽了孫尚香對郭獨射的描述,尤其是那封“犬子”信和“總設計師”的論,心中早已掀起萬丈波瀾。
他很想親眼見見,這位攪動天下風云的白衣司徒,究竟是何方神圣。
終于,郭獨射的座船在萬眾矚目之下,緩緩靠岸。
船頭之上,典韋、趙云分立左右,如兩尊鐵塔般的神將,光是那股殺氣,就讓岸上的江東諸將心頭一凜。
好一雙雄壯的護衛!
船舷邊,貂蟬扶著一個身著白衣的青年,緩緩走下。
那青年身形挺拔,面如冠玉,一雙眼睛卻似笑非笑,帶著三分懶散,七分審視,仿佛眼前的千軍萬馬,在他看來不過是些土雞瓦狗。
正是郭獨射。
孫策深吸一口氣,正要上前行大禮,口稱“老師”。
郭獨射卻先開了口,他目光在孫策身上掃了一圈,眉頭一皺,撇了撇嘴。
“你就是孫策?”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里。
孫策一愣,連忙躬身:“學生孫策,拜見……”
“嘖。”郭獨射搖了搖頭,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長得人高馬大,就是黑了點,瘦了點。”
“臉上的殺氣太重,戾氣有余,霸氣不足。”
他伸出手指,點了點孫策,又掃了一眼他身后的周瑜等人。
“還有你們,一個個站得跟木樁子似的,是要給我來個下馬威嗎?這陣仗是不小,可惜,品味太差。”
此一出,全場死寂。
程普、黃蓋這些老將,戎馬一生,脾氣火爆,何曾受過這等當面羞辱?
當場臉色就變了,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若不是孫策之前三令五申,怕是已經拔刀相向。
孫策的臉,也是一陣紅一陣白,身體僵在原地。
他預想過無數種見面場景,唯獨沒想過是這樣一種劈頭蓋臉的訓斥。
孫尚香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場面失控。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周瑜卻忽然笑了起來。
他上前一步,對著郭獨射長揖及地,聲音清朗,帶著由衷的欽佩:
“司徒法眼如炬,一語中的!”
郭獨射斜睨了他一眼:“哦?怎么說?”
周瑜直起身,不卑不亢地解釋道:“主公自渡江以來,大小十余戰,身先士卒,未嘗安寢,故而清瘦。”
“臉有戾氣,是因日夜思慮如何為將士們博一個前程,如何在這亂世殺出一條血路。”
“至于我等軍容,不過是想讓司徒看到我江東將士的銳氣,看到我等追隨主公、開創霸業的決心。”
“雖顯粗陋,卻是一片赤誠。”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目光灼灼。
“司徒您不看表象,直指核心,點出主公的‘霸氣不足’,這正是我們目前最大的困境!”
“我等皆是武人,只知沖鋒陷陣,于‘王霸之道’卻是一片迷惘。”
“這正是我主日夜懸心,也是我等翹首以盼,恭迎老師前來解惑的原因!”
“您這一番話,看似訓斥,實則-->>點撥。瑜,代江東諸將,謝老師教誨!”
叮!檢測到高級僚機“周公瑾”已上線!
系統提示:對方不僅完美化解了您的“壓力測試”,還順勢將您的刻薄解讀為“點撥”,將全軍的尷尬轉化為了“求知若渴”,順帶拍了一個不露痕跡的馬屁!
嘴炮值+8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