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略既定,漢軍的攻勢更加游刃有余。
劉盈并未急于直搗黃龍,而是采納了類似“農村包圍城市”的策略。
大漢軍隊以那些早已滲透進來的“商隊”為內應和向導,不再糾結于一城一池的攻堅戰,而是迅速分散開來,如同水銀瀉地般,席卷朝鮮廣闊的鄉野農村。
漢軍所到之處,第一件事并非殺戮,而是開倉!
打開隨軍攜帶的糧袋,以及繳獲的、原本屬于朝鮮貴族糧倉的存糧,當場熬煮米粥,分發給了那些面黃肌瘦、瀕臨餓死的朝鮮平民。
“大漢天子仁德,賜粥活命!”的呼喊聲,伴隨著米粥的香氣,迅速傳遍四野。
對于饑餓到了極點的人而,一口吃的,遠比什么君王、國家、大義更重要。
無數朝鮮百姓跪倒在漢軍的糧鍋前,涕淚橫流,高呼萬歲。
他們很快便從恐懼的順民,變成了漢軍最熱情的支持者和帶路人。
漢軍因此對朝鮮的地形、兵力部署、糧倉位置了如指掌,進展神速。
而攻勢最猛、進展最快的,當屬樊噲、樊伉父子率領的先鋒軍團。
這爺倆一個如猛虎,一個似彪豹,打法毫無花巧,就是一個“快”字!他們根本不理會沿途小股敵人的騷擾,直奔一座座城池。而守城的朝鮮軍隊,早已軍心渙散,饑餓使得他們連武器都拿不穩。
往往漢軍剛把云梯架上城墻,甚至還沒開始攀爬,城頭上的守軍就扔下了武器,有氣無力地喊道:“別放箭!我們降了!只求……只求給頓飽飯吃!”
面對這樣毫無斗志的敵人,樊噲連砍人都覺得索然無味。他常對兒子樊伉嘟囔:“老子打了一輩子仗,就沒打過這么憋屈的仗!這特么是打仗還是開粥廠?”話雖如此,他還是嚴格執行劉盈的命令,受降后,第一件事就是讓降兵吃飽飯。
五日之內,樊噲父子連克十余城,幾乎兵不血刃。消息傳回,連劉盈都有些驚訝于進展之神速。
大量的降兵開始成為漢軍的一個“負擔”。中軍帳內,陳平再次向劉盈進:“陛下,降兵已逾數萬,每日消耗糧草巨大。朝鮮本就缺糧,這些人毫無戰力,且心向難測,實乃巨大隱患。一旦我軍糧草不繼,或戰事有變,其必生亂。依臣之見,不如……”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既能節省糧草,又能永絕后患。白起之事,雖遭非議,然于當時實乃不得已而為之。”
劉盈正在看地圖,聞頭也沒抬,只是擺了擺手:“殺降不祥,亦非仁君所為。況且,這些餓極了的人,自有他們的用處。陳卿不必多慮,朕心中有數。”他的目光落在地圖上王京城的位置,眼神深邃。
與此同時,王京城內,衛滿已經快被絕望逼瘋了。
外圍城池接連失守的消息如同雪片般飛來,每一個消息都意味著他的生存空間被進一步壓縮,本就不多的存糧又少了一部分來源。城內存糧日益減少,配給一減再減,士兵和百姓面帶菜色,怨聲載道。
他唯一的精神支柱,就是那份派往倭國的求救信。他每天都在祈禱,祈禱使者能順利抵達,祈禱村野治保能看在唇亡齒寒的份上發兵來救。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