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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誤入樊籠 > 第38章 猜測

      第38章 猜測

      三表哥病重了該找大夫,找她做什么?

      崔珩原已上了馬車,此刻也掀開了一絲簾子,微微皺著眉。

      雪衣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試探著問道:“姑母可曾說過找我什么事?”

      那幾個仆婦面面相覷了一眼,卻是不愿解釋,只說:“您回去就知道了,快走吧,莫讓二夫人等的著急了。”

      前面有二表哥,后面有三表哥,無論哪一個都在咄咄逼人。

      姑母那邊顯然要更著急一點,幾個仆婦說著,便圍住了她,大有要將她拖上去的意思。

      雪衣雖不知她要做什么,但若是耽誤了三表哥的病,姑母定然不會輕饒她。

      無奈之下,她看向了不遠處二表哥,無聲地問詢。

      畢竟是三弟出了事,崔珩眼神移開,放下了簾子,默許她回去。

      雪衣這才上了馬車,跟著回了府。

      大約是崔三郎纏綿病榻已久,犯了不少次病,這一次前院倒還安靜,只有二房的梨花院亂成了一團。

      五六位大夫提著藥箱站在門口,不停地有女使端著水盆和面巾出來。

      而那靜悄悄的屋子里傳來三表哥斷斷續續的咳嗽聲,仿佛下一刻就要喘不過氣來了。

      三表哥這回是當真病重了。

      二夫人正守在外間焦急地打轉,一見到陸雪衣回來,立即上前,劈頭蓋頭地質問:“你上哪兒去了,三郎還病著,全然不見你關心,都這種時候了你竟還往外面跑!”

      “我不知三表哥會突然犯病。”雪衣低眉,“姑母,前幾日我已經與您報備了,今日是我母親的祭日,我想去給她供個長生牌位。”

      死人哪有活人重要。

      二夫人忍著氣,剛想開口,又瞧見了崔珩不知怎的也知道了,正往這邊來,于是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抓著雪衣進了里間:“進來說。”

      往里一走,三表哥的咳嗽聽得愈發清楚了。

      雪衣微微側目,又看到地上堆著幾章染了血的帕子,仿佛還咳血了。

      都已經到了這種程度了嗎……

      二夫人見他人還沒清醒,卻咳的厲害,,忙上前安撫著。

      等那咳嗽平息之后,她又折回身,對雪衣道:“上次我與你說了沖喜之事,但你可知我為何讓你沖喜?”

      雪衣自然是知道的,但不敢暴露,只是搖頭:“還望姑母賜教。”

      “因為慧覺法師占卜過,你和三郎命理相合,是絕佳的人選。”二夫人頓了頓,又冷眼看她,“否則,以你的身份是絕難給三郎做正妻的,你明白嗎?”

      明明是逼她沖喜,卻還能說成是她高攀,雪衣當真是厭惡這位姑母的假仁假義。

      但這在崔府,她只能低頭:“我明白。”

      “你明白就好,也不枉我這么多年往家里送了那么多東西。”二夫人平了平氣,示意身旁的仆婦抓住雪衣的手腕,“既明白,你雖與三郎尚未訂婚,但也是遲早的事。此次三郎發病極為嚴重,法師說了,需你的血做藥引,方可渡過一劫,你定是愿意的吧?”

      雖是在詢問,但雪衣的袖子已經被仆婦捋了起來,由不得她愿不愿意。

      雪衣倒是不怕疼,她只是覺得此事未免太過荒唐。

      先前母親病重的時候,江左流行巫醫,被逼無奈的時候她也請過巫醫,有一回,巫醫就說需至親的血做藥引。

      她放了,但母親毫無好轉,還是去了。

      自那以后,她便對這些神神道道的偏方敬而遠之。

      沒想到姑母已經高嫁到長安了,崔氏地位擺在那里,上至太醫,下至游醫,就沒有請不起的,她卻還是對這些巫醫法師深信不疑。

      由此看來,什么命格合適估摸著也是無稽之談。

      攤上這么個母親,怨不得三表哥的病遲遲未好轉。

      雪衣雖對這位三表哥沒什么情誼,但也不能害他,蜷了蜷手,試圖勸說姑母:“姑母,我最近偶感風寒,若是過了病氣給三表哥可就不好了。”

      二夫人正著急,哪管什么風寒不風寒的,聞橫著眉看她:“你不愿?”

      “不過是小半碗血罷了,妹妹可是怕疼?”站在一旁的陸雪凝也跟著幫腔,“忍一忍便過去了,這點疼哪里比的上三表哥的病要緊。”

      “我……”雪衣一時說不出話來。

      她正被圍堵的時候,簾子忽被掀了開,原來是走在后面的崔珩也到了。

      崔珩一進門,便看見了一截細白的手臂,眼前晃了一下。

      一旁的仆婦見狀,為了避嫌連忙將雪衣胳膊上的衣袖捋了下來。

      “這是在做什么?”他行完禮,眼神掃過了一圈。

      序齒在前的尚未定親,崔三郎若是先定親是不合規矩的。

      二夫人自然是不想讓大房抓住把柄,敷衍著道:“沒什么,就是三郎此次犯病需藥引,慧覺法師說雪衣正好合適,便主動要放一些血。”

      時下的確是有這種說法,但崔珩素來厭惡。

      何況他今日分明看見陸雪衣是被強行帶回來的。

      崔珩看了眼她低頭捋著衣袖,分明有些害怕的樣子,心生疑慮。

      但二嬸一貫忌憚大房,他若是直接阻止恐會適得其反,于是只是委婉地勸:“法師所有理,不過三郎這時候剛醒,虛不受補,此時進這樣的藥反倒恐會傷了他。”

      此時,崔三郎躺在榻上,也慢慢清醒過來。

      他早已厭惡了這樣血腥的藥,聞也斷斷續續地喊著:“母親,我……我已經好了,當真不必了。”

      二夫人見兒子醒了,且崔二和崔三都這樣說,也不好再固執,又轉回頭,輕輕嗔怪雪衣道:“我也說不必,都是這孩子關心過切了,既不必,那便回去歇著吧。”

      雪衣輕輕松了口氣,又悄悄看了眼二表哥。

      她不知曉二表哥到底聽見了多少,但瞧著他的反應,應當是沒聽見沖喜之事的。

      幸好沒聽見,否則二表哥定會以此為把柄。

      崔珩余光里看見她松氣的樣子,轉著扳指的手一頓,忽然有了些猜想。

      他隔著簾子問了問崔三的情況,見他只是尋常發作,并無大礙后,也轉身出去。

      出了門,時候尚且不晚。

      兩人一前一后,影子拉的長長的,時不時碰到一起。

      雪衣生怕二表哥要繼續帶她出去,擦身而過的時候輕聲解釋道:“二表哥,我頭暈,今日可否……”

      “今日算了。”崔珩打斷了她的話。

      雪衣抬頭,見他眼里無情無欲,料想是今日折騰了一番也累了,于是輕輕松了口氣:“那我先走了。”

      她說完,便逃也似的離開了。

      步子雖不大,但腳步卻極快。

      崔珩看著那消失的極快的背影,眼神慢慢收回,愈發篤定了猜想。

      他轉頭,沉聲吩咐楊保道:“去查查二嬸和慧覺法師的事。”

      從方才來看,若他沒猜錯,定然是二嬸在逼迫陸雪衣什么,否則不會這么大費周章地急著把人叫回來。

      而陸雪衣,顯然是怕的,怕的甚過于他。

      當有了更壞的選擇的時候,人總是會選擇傷害更小的那個。

      所以,相比起來,強迫有什么意思?

      崔珩漠然,他要讓她主動來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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