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被堵住了嘴,雪衣腦子里一片空白。
她愣了片刻,才意識到堵住她的是二表哥的唇。
冰涼,又有些柔軟,和他冷硬的輪廓線全然不同。
二表哥是在吻她。
雪衣一反應過來這個事實,立即便伸手抵著他的雙肩開始掙扎。
可她一掙扎,原本堵住她的唇也跟著變了意味,越來越深入往她喉間頂,迫使她不得不仰著頭。
嗚嗚咽咽的聲音全都被堵了回去,極安靜的山林里,只有唇齒摩擦時細微的吞咽聲。
“二表哥,放開我……”雪衣怕了,她不會再亂叫了。
可她剛張開一點,唇舌便被崔珩更兇地壓住。
他托著她的后腦,將她抵在樹上,吻的愈發用力。
唇舌撕扯的太過用力,吻的又那么深,雪衣一時間分不清二表哥是真的想堵住她的聲音,還是只是想吻她。
他們正擁吻的時候,院子里被吵醒的兩個女使已經出來了。
雪衣勉力分了一絲神,聽見了一些竊竊私語。
“大半夜的是誰在山上?我好像聽見了女子的聲音。”
另一個道:“可我聽見的是男子。”
兩個人一對視,便明白是有人在山上幽會了。
國公府家規嚴謹,嚴禁女使和小廝私相授受,于是二人便本著捉奸的念頭悄悄地抬了步子向山上去。
雪衣屏著息,當聽見真的把人招來的時候頓時緊張了起來。
她被逼的眼眶都盈了淚,試圖推開壓著她的二表哥。
可崔珩吻的正動情,捧著她的后頸愈發用力,將她往他的方向按。
反而吞的更深了。
為什么連一個吻都這樣讓人無法招架?
雪衣簡直快喘不過氣,整個人被二表哥鉗著腰提起,雙手不得不扶住他的肩才能避免掉下去。
可山底下的腳步聲卻越來越近,這小山不過數丈,走上來只許幾息時間,只要她們一上來,便能看見二表哥壓著她擁吻的場景。
雪衣頓時慌了,又推不開他,只好繃著雙膝,準備用力往前一頂,將他推開。
然而崔珩是上過戰場的武將,她剛剛彎起雙腿,反倒被崔珩順勢握住,直接盤在了他腰上。
這下更糟糕了。
雪衣驚呼了一聲,始料不及,整個人懸空,只能勉強靠抵著身后的樹和纏著他的腿才能避免掉下去。
二表哥怎么更過分了,萬一真的讓女使們看見該怎么辦?
腳步聲越逼越近,雪衣也愈發緊張,整個人好幾次險些滑下去,怕鬧出動靜不得不更加圈緊了他的腰。
上面,二表哥的吻也越來越用力,她臉色漲的通紅,幾乎快沒法呼吸,只能趁著他換氣的時候勉強汲取一點。
可腦袋卻越來越暈了。
雪衣被吻的幾乎快窒息,渾身皆騰起了汗意。
意識快模糊不清的時候,那腳步聲越來越近,記踩斷了枯枝,嘎吱一聲響――
雪衣瞬間繃緊,緊張地盯著那上山的小路,生怕被撞見這樣難堪的場面。
下一刻,來人卻被攔住。
原來是楊保守在山下,怪不得二表哥根本就不在意。
“二公子的扇墜子掉了,勞煩兩位姐姐替我尋一尋。”楊保擋住了通往山上的路。
兩個女使皆是大房的,聞自然沒再上去,松了口氣:“原來是你,我們還以為是哪對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女在這里偷情。”
楊保覷了覷身后的人影,嘴角有些僵硬,卻還是正氣凜然地道:“怎么可能,這后山在清鄔院旁,大房規矩最嚴整,誰敢造次?兩位姐姐怕是聽錯了。”
“可我似乎聽見了女子的叫聲。”一女使仍是不解。
“興許只是發了情的野貓。”另一人解釋道,“時候到了,這幾日晚上一直在鬧。”
幾人正僵持的時候,忽地從山林里當真竄出去了一道黑影,極哀戚的聲音響徹夜空。
“果然是貓。”
兩人皆松了口氣,沒再當回事。
楊保亦是吁了口氣,提著燈籠引著人朝反方向找起了扇墜。
小路上剛冒出了腦袋,便消了下去。
雪衣緊繃的神經這才松開。
可人一走,她醒過神來卻發現沒了外人,如今只剩她被壓在亭柱上,反而更不妙了。
不遠處還有發了情的野貓在叫,一聲比一聲凄厲,此起彼伏,愈發激發了夜晚躁動的情緒。
??
??二表哥該不會像她昨晚夢見的那樣對她吧。
抵著老樹皮的后背尚未摩擦,已經開始隱隱作痛。
她正擔心的時候,便察覺到二表哥吻的更深,托著她的后頸也愈發用力。
夜色濃黑,她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是無端地覺得那雙眼深沉的驚人,盯著她時仿佛要把她拖進去。
落在她側臉的氣息也愈發的粗沉,她能感覺到有只手已經順著她的腰撫了上去。
“不可。”雪衣一驚,勾著他的手臂連忙往外推。
然而掙扎反倒愈發激怒了他,那攏著她半邊的手突然一緊,雪衣猝不及防輕叫了一聲,原本推著他的手瞬間軟了下去,只能美目圓睜,無聲地控訴他。
二表哥的眼神深不見底,攫住她的半邊絲毫沒有放松的意思。
當察覺他欲往下的時候,雪衣身體用不上力,趁著他唇舌稍離的時候重重往下咬了一口,崔珩悶哼一聲,終于松開了唇。
指腹擦了擦唇角,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一絲血跡。
“牙齒還挺利。”
崔珩抹去了唇邊的血,臉色陰沉。
雪衣伏在他肩上輕喘,半晌,雙腿落地才能勉強能站穩。
只是方才咬的太用力,她自己唇上也被咬的不輕,連忙擦去了唇上的血,低低抱怨了一句。
“想罵我?”崔珩低沉地問,直接掰過了她的臉。
一貫冷峻的臉上多了道血痂,還是在唇上這么敏感的位置,雪衣光是看著他都覺得記臉熱,實在難以想象自己同樣的位置也有血痂的樣子。
她抿了抿唇,不肯開口,但眼里顯然寫滿了一切。
“罵我什么?”崔珩撫著她的臉,明明被咬了,卻并不見生氣。
雪衣被迫看著他的眼,忍不住開口道:“挾恩圖報非君子所為,二表哥這么對我豈不是有損君子風度?”
聽見她的控訴,崔珩忽地笑了:“這話我能說,你不能。”
“何況,我何曾說過我是君子?”
他掀了掀眼簾,欲望退潮,眼底全是涼薄寡淡。
雪衣怔住,眼睫慢慢垂下。
的確,二表哥從一開始便什么都沒說過,是她自以為遇到了一個光風霽月,舉世無雙的君子,費進了心機主動往上攀的。
事到如今,似乎的確怪不得誰。
周身都被他包圍著,鋪天蓋地的雪松清氣,她有些眩暈,輕聲開口:“二表哥容我想想,我剛及笄,下個月初五端陽節那日母親的祭日才滿三年,到那時方出孝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