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撞見了。
怎么偏偏這么巧被撞見了。
雪衣和崔珩的眼神撞到一起,互相都在懷疑對方。
但眼下沒法質問,身后數道目光齊齊投過來,仿佛刀子一般,割的雪衣本就松垮的衣物仿佛碎成了數片,無法蔽身。
她是女子,自然要更在意些。
何況這個當口,她已然知曉了夢里的人是二表哥,自然不能再送入虎口。
于是雪衣連忙攏了衣服,飛快地低著頭將衣裳整理好。
崔珩也立即回了神,眼神一凜收斂了情緒。
與此同時,手一收,將那被扯掉的小衣直接收到了袖中。
雪衣手忙腳亂之間,忽地有一股癢意劃過全身。
她渾身一顫,差點忍不住叫出聲,連忙咬緊了唇。
等那股麻意過去,她才發覺才發覺是二表哥將她掉落的心衣抽走了。
當著大夫人和她姑母的面。
他竟這樣大膽……
雪衣耳根倏地紅透,一對上他沉著的眼才醒過神來,他們如今在上坡,下面的視線只能看到背后,以為他們只是擁在一起。
若是等兩位長輩再走近些看到了她的心衣握在了崔珩手里那才當真沒法解釋了……
于是雪衣只好裝作不知,一邊手忙腳亂地整理著衣衫,一邊眼睜睜看著二表哥面不改色地將她的小衣收進了袖中。
剛整理完,兩人分開了半步,身后的兩位長輩也回過神來了。
不等他們應聲,大夫人率先反應過來,對著坡下那群尚未沖上來的小廝們囑咐道:“這里沒人,你們先回去。”
“是。”大房帶來的一群小廝們于是都停了步。
大夫人囑咐完了大房的仆役們,正警惕地打量著身旁的二夫人,生怕她大叫出聲,把事情鬧大。
可出奇的是,二夫人陸氏一回過神,非但沒有把事情鬧大,反倒也幫著做掩飾,回頭朝二房的仆婦們吩咐:“這里的確沒有,你們到別處找找。”
落水之事不是這位妯娌設計的么?
為何事到如今了,她反倒幫起了大房。
大夫人眼中露出一絲詫異,二夫人卻只是笑笑。
大夫人心里敲著鼓,但眼前的事要緊急的多,于是也不管二夫人了,由女使扶著,才勉強穩住了步子朝那在樹下的兩個人走去。
兩位夫人一發話,整個島上的外人瞬間清空。
雪衣稍加思忖便明白了,這是要把落水之事徹底封口。
想必今日的賓客們到現在都不知道有人落水了吧……
果然是世家大族,這點手段根本不能脅迫的了大房。
便是她長姐當真按照計劃行事了,想來這位大夫人也有一千個法子不讓她進門。
幸好她現在已經沒了要攀附二表哥的念頭。
于是雪衣對這番舉措反倒格外慶幸。
大夫人走近,這次更清晰地看見了
二人的衣衫上尚有剛風干的水痕。
教養使然,盡管氣極,她也說不出太過分的話,只是緩聲問道:“這倒是巧,今日畫舫出了事,你們是碰巧撞到一起的?”
記
當大夫人眼神警惕地看過來的時候,雪衣順勢下了坡,仿佛剛發現身旁的人似的,驚訝地避開:“二表哥竟也在?”
崔珩頓住,盯著她的眼沒開口。
“你這是……”大夫人也沒想到這位表姑娘會這么開口,微微側目。
雪衣避開了二表哥的眼神,輕聲解釋道:“今日畫舫搖晃時我不巧落了水,幸而水性極好,一個人游上了島,沒想到在島上竟看見了二表哥。難不成二表哥也是在大船晃蕩之時不甚落了水么?我先前暈著,尚未發現。”
她眨著眼,語氣輕柔。
大夫人瞬間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完全沒想到這位表姑娘倒是個與她姑母完全不同的性子。
她不糾纏自然更好了。
大夫人也跟著附和道:“今日畫舫出了些事,你落水后,二郎今日不巧也落了水,大約是與你沖到了一起。”
二夫人原本還提心吊膽地以為她這個侄女要順勢攀上大房,沒想到她倒是個堅定的。
于是也跟著松了口氣,夸獎雪衣道:“江左多水,小娘子會水的不少,我倒是忘記了你也是會水的,如此甚好,我這就派人回去告訴老夫人,也省的她記掛小輩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