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鋪車廂這邊不像硬座那邊擁擠不堪,一路走來寬松不少。
當找到蘇沫淺車票上的中鋪時,周賀然先觀察了一圈這個包廂內的另外幾人。
原本六人間的包廂,除了剛上車的淺淺妹妹外,還有三個人。
左右兩邊的上鋪還空著,暫時沒有人。
淺淺妹妹的下鋪是名年輕女同志。
對面的中下鋪,是一名中年男人,男人的容貌與下鋪的年輕女同志有幾分相似,周賀然猜測,這八成是一對父女。
他走進包廂,先把手中的行李放在了左手邊的中鋪位置。
當瞥見中年男人行李包上印著某機械廠的字樣時,他對男人的身份也算有了了解。
周賀然還注意到中年男人坐姿端正,眉眼間透著一股正氣,即便坐在床鋪上看報紙,他的后背依舊挺拔如松,沒有一點彎曲。
從部隊家屬院走出來的周賀然,從小耳濡目染軍營的號聲與步伐,自然知道這不只是軍人的一種習慣,更是經年累月沉淀在血脈深處、刻進骨子里的烙印——哪怕脫下軍裝,那份紀律、擔當與本能的警覺,也從未褪色。
周賀然走上前,主動打招呼:“軍人叔叔。”
中年男人放下手中的報紙,意外地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我是軍人?”
“我爺爺,我叔叔都是軍人,您身上的氣勢跟他們一樣。”
中年男人哈哈一笑,聲音爽朗:“小伙子,好眼力。不過,我已經退伍了。”
“叔叔,您是退伍不褪色,要不然我也不會一眼認出您是部隊出身。”
中年男人笑呵呵地望著周賀然,覺得這小子的一身氣度,也不像是普通人家養出來的,小伙子的模樣也是難得一見的英俊。
他又看了眼周賀然身后,也好奇盯著自已瞧的漂亮小姑娘,他笑呵呵地問道:“你們這是坐車去哪里?”
周賀然順勢接話:“叔叔,我妹妹第一次一個人坐火車出遠門,能不能麻煩您路上多照看一下。”
中年男人聞,神色微微一怔,軍人的本能讓他立刻點頭:“放心,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你妹妹。”
“謝謝叔叔。”周賀然語氣真摯,態度誠懇。
蘇沫淺聞眼底濕潤,內心感動不已,她知道賀然哥哥一向不愛說話,更不喜主動與外人攀談,但為了讓她在火車上平安無事,賀然哥哥竟破天荒地主動搭話。
蘇沫淺都要懷疑,如果同車廂的人看上去不是善茬,賀然哥哥也會第一時間幫她找列車員重新換個車廂。
賀然哥哥都鋪墊完了,蘇沫淺覺得自已也得做點后續,她笑瞇瞇地走上前,從身前的挎包里拿出幾塊大白兔奶糖,分給中鋪的叔叔,笑瞇瞇道:
“叔叔,要是看報紙看累了,吃塊糖甜甜嘴。”
兩位下鋪的年輕女同志,她也分了兩塊。
中年男人再次大笑起來,他覺得眼前小姑娘說話還挺有意思,又跟蘇茉淺閑聊了幾句。
當大家都熱絡起來時,列車員的哨聲也吹響了,開始催促送站的家屬們盡快下車。
周賀然溫聲細語地叮囑了淺淺妹妹好一會,才依依不舍地離開車廂。
火車伴隨著‘哐當哐當’的節奏,緩緩發動。
蘇沫淺從車窗處探出個小腦袋,揮動著雙手,跟站在站臺上眼神擔憂的賀然哥哥揮手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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