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市區醫院的路上,被舅舅抱在懷里的蘇沫淺,眼神平靜地看著前方。
李月能不能找回來,全靠她自已的造化。
即便找回來了,也不知道渣爹還要不要她,還會不會像從前那樣呵護著。
那名老婦人說的話,至今回蕩在她耳邊。
老婦人說,她大兒媳婦一直懷不上孩子,想找一個好看的‘引子’領回家養著,過上一兩年,大兒媳婦就會懷孕。
這個‘引子’不但可以幫家里洗衣做飯,打掃衛生,還可以照顧著家里的二兒子,等養到十五六歲的時候,再送到老二的房里做媳婦。
買一個好看的孩子,既可以幫著老大房里‘引’來孩子,又能洗衣做飯,還能照顧老二,給老二當媳婦,這種一舉多得的事情,對他們家來說是件好事。
況且,老二也是二十好幾的人了,就因為是個傻子,一直說不上媳婦。
老婦人還說,她那個二兒子雖然是個傻子,但生孩子沒問題,她得給二兒子留個后才行,要不然死不瞑目。
至于李月為什么會知道這個消息,蘇沫淺猜測她應該是在回鄉下,或者回來的火車上聽到的,那個老婦人說了,她家里有一個混的很有出息的大伯哥,在東明市。
至于老婦人是哪里人,蘇沫淺沒有問,她也不關心。
此時坐在后排的蘇俊峰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他從來沒想到李月會出事,更希望她不要出事。
雖然這些日子以來,他對李月的態度不太好,感情也在漸漸變淡。
但是,如果李月真的出事了,他心里還是非常的難受。
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也不是那么輕易抹除的。
蘇俊峰祈禱著李月在市區醫院,一切平安無事。
他已經失去了葉藍卿,不想再失去李月。
蘇俊峰心急如焚地望著車窗外,他怎么感覺開了這么久的車,市區醫院怎么還沒到。
被蘇俊峰惦記的李月,此刻正在緩緩行駛的火車上。
昏迷中的李月,已經被換上一身打著滿是補丁的衣服,臉蛋上也被老婦人抹上了一層淡淡的鍋底灰,原本的兩條麻花辮,也被剪成了齊耳短發,耳邊的頭發散亂開,正好遮住了李月那張臉,就連她腳上的鞋子都頂著一個大洞。
李月的裝扮換的非常徹底,就算蘇俊峰站在眼前,都要仔細辨認一番。
此時李月的上半身被一個年輕男人半攬在懷里,老婦人坐在李月的另一側,頭上的黃色圍巾也早就被她摘了。
老婦人見有些人看過來的眼神帶著打量,她神情悲痛地說了一句:“我兒媳婦得了急癥,在大醫院里看不好,只能回家等著咽氣了。”
鄰座的幾人唯恐這位兒媳婦傳染什么疾病,能躲著的就躲著,實在躲不開的,就用手帕捂著口鼻,他們可是親眼看見了昏睡女人有些發黑的臉色,只有快不行的人,才會呈現出這種黑色。
一個快死的人晦氣的不行,誰不躲著。
抱著李月的年輕男人二十多歲,容貌與老婦人有七分相似。
他雖然對他娘的做法不太滿意,但也不敢反駁。
家里的事情,都是他娘說了算。
他也沒想到,好看的女娃沒抱回來,倒是給老二帶了個媳婦回來。
他娘還不允許他反駁,態度非常強硬,他娘還一個勁地拿眼刀子剜他,嚇得他一句話也不敢說,一個字也不敢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