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兮睜大眼睛,“吃食都送來了,還是御供的楊梅,怎么就沒話交待呢?”
杜徹搖頭,“縣主的確沒交待。”
木兮看向李安玉,不太明白明熙縣主這是什么意思。
李安玉卻明白了,宮里的點心、楊梅,給他送來,這是表示事成了。他笑若春風,對管家說:“福伯,打賞,送這位兄弟出府。”
福伯笑呵呵地應是。
福伯送人離開,給人打賞了一錠十兩的銀子,這打賞不小了。
杜徹沒想到,只跑了這一趟,這位李六公子的打賞如此大方,比他一月五兩的奉銀多了一倍,心想不愧是李六公子。
木兮撓頭,懵懵懂懂,“公子,這明熙縣主,什么意思啊?”
月涼敲他頭,“笨。”
李安玉自己拿過食盒,拎著回屋,回答木兮,“自然是你家公子,從今以后,是明熙縣主的人了,她在對我好呢。”
木兮:“……”
月涼感慨,“明熙縣主,可真厲害啊,誰能想到,她跟太皇太后搶人,竟然搶過了?”
他跟著李安玉進屋,揣測,“公子,您說,明熙縣主拿什么條件,跟太皇太后換的您?代價肯定不小。”
“她的自由吧!”李安玉將食盒放在桌子上,“用她的自由,救了我的命。”
他“唔”了一聲,“她愛喝金波釀對不對?告訴福伯,讓人去雁門,采買一批回來。以后金波釀就是我最愛的酒。”
月涼:“……”
邁進門檻,也跟進屋的木兮:“……”
月涼用銀針,給糕點挨個扎了扎,說:“沒毒。”
李安玉瞥他一眼,“自然沒毒,無論是毒死縣主,還是毒死我,都是太皇太后的損失。她不會干損人不利己之事。”
月涼拿著銀針,“聽說前些日子,縣主在昏迷期間,她的參湯里,被下了一種銀針也驗不出的毒。”
他看著面前的糕點,“這以后還讓人怎么相信銀針啊?據說那毒,現在也沒查出出自哪里。”
“但凡奇毒,都什么價?連你都沒聽聞過,可見研制出奇毒的人秘而不宣。數量也是極少。”李安玉捏起一顆楊梅,放進了嘴里。
月涼深覺有理,收起銀針,眼巴巴地看著桌子上的食盒,“公子,既是喜事兒,見者有份吧?”
李安玉沒說話。
月涼看著他,“以后您就是明熙縣主的人了,只要有好東西,照這個情況,縣主估計都給您,您總不能一直吃獨食吧?”
又補充,“這些日子,您陰云密布的,我們心情都不明朗,跟著您難受這么久,讓我們也沾沾主母的福氣嘛。”
李安玉終于點頭,勉勉強強地說:“行吧,糕點一人拿一塊,給福伯送去一塊,楊梅一人拿兩個,也給福伯拿去一份。”
月涼快速伸手,“多謝公子。”
木兮也嘻嘻笑著伸手,“多謝公子。”
李安玉不是沒見過好東西,楊梅他自然吃過,每年家里從南方運過來,他分的總會比別人多,最起碼,比這一個食盒多,但今日這一盒點心和一盒楊梅,對他來說,還是不一樣。
他想,他雖然沒得了虞花凌什么話,但這一生,大約都不會忘了這一刻。
他僅用了半壇酒,送給了一個渾身是血的姑娘,淡漠地沒管她的生死和以后的路,隨手為之而已。
彼時,他的人生被人掌控,心里一片黑暗,他都不知能硬著骨氣活多久,自然也沒心情去管別人的事兒,半壇酒,還是他喝過的,已是他那時能給出的僅有的那么一點兒閑心。
卻沒想到,不過短短時日,他會用半壇酒要挾人報恩,非君子之道,但也確實救他于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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