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老夫人此時也認出了聞太醫。
她趕緊還禮,“原來是太醫院的院首聞太醫,老身也眼拙了,險些也沒能認出您。還是十幾年前,承蒙聞太醫醫術高絕,診過老身的咳疾,老身得了一場風寒,咳了大半年,換了多個大夫,試過無數藥方,都沒管用,還是聞太醫您,一副古方,三副藥下肚,老身的咳疾就好了。”
她感慨,“老身這孫女,能勞動聞太醫的妙手診治,老身的確放心了。”
“老夫人過獎了,令孫女這傷,確實極重,周身上下,數十道傷口,有一道,只差一寸,就傷到心脈,四日前,老夫瞧見她時,幾乎不成人形,像個血人一樣。給她包扎止血后,又生怕她起高熱,幸好令孫女非尋常人,自愈力極強,兩副藥灌下去,傷勢穩住了,雖起了高熱,也很快退了下來,哪怕兇險,但保住了性命。”聞太醫也感慨,“這么堅韌的姑娘,實在少見,也難怪太皇太后看重。”
盧老夫人嘆氣,“這丫頭從小就倔,老身也有好多年沒見她了,沒想到如今見到了人,是這么一副躺在床上,重傷沉睡的情形。”
聞太醫親自給虞花凌診治的,幾日下來,自然也摸清了她與盧家的內情,笑著說:“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老夫人這孫女,是有大福氣的人。”
盧老夫人笑,“承聞太醫吉了。”
二人你來我往,閑話片刻,盧老夫人說不敢再耽擱聞太醫正事,讓聞太醫自去忙,二人才止住了話。
聞太醫確實急著要去問關于那毒,對馮臨歌交待,“這姑娘身體失血過多,虧損的嚴重,四日前,怕她有性命之憂,老夫給她下了猛藥,用的方子不太溫和,如今人既已醒來了,我給她也換了溫和的方子,你看著她慢慢將養,調理幾個月,就無大礙了。”
又囑咐,“切記,一定告知她,傷勢未痊愈之前,不可再動武。”
馮臨歌點頭,“好,我一定謹記。”
盧老夫人道謝,“多謝聞太醫,老身既然見到了她,以后自然不會再由著她胡來,定會看緊她,女兒家的身子骨怎么能不當回事兒?哪能讓她這么糟蹋自己?又不是鐵打的。”
聞太醫笑呵呵地點頭,“老夫人說的是,傷口外表如今已經愈合,祛疤的藥膏可以每日涂抹起來了,女兒家的身子金貴,確實該多加愛護,這么多傷,留疤就不好了。”
他繼續交待,“以后每隔三日,我會過來一趟,看情況給她循序漸進地更換藥方。老夫人和馮女史放心,只要病人聽話,好好養傷,不動武,忌口,她身體底子好,痊愈的時間會比尋常人快些。”
盧老夫人道:“您放心,我必讓她乖乖聽話,好好養傷。”
聞太醫點頭,覺得交待的差不多了,沒什么遺漏,匆匆走了。
他離開后,馮臨歌道:“四日前,虞姑娘面見太皇太后時,渾身是血,奄奄一息,但依舊撐著一口氣,將手書呈遞給太皇太后,才暈倒在御前。她傷勢太重,聞太醫一直親自守著,頭兩個晚上,他幾乎沒怎么睡,太皇太后擔心虞姑娘挺不過來,那兩晚也沒睡好,每日夜里醒來都問了一次。直到聽聞虞姑娘性命保住了,才放下心來。”
盧老夫人看著床上沉睡的虞花凌,聞心里又多了幾分計較,暗暗嘆氣,“太皇太后厚愛,勞心掛念。等養好了傷,能走動了,讓她進宮向太皇太后謝恩。”
“太皇太后看重,也想與虞姑娘好好說說話,她自是要進宮的。”馮臨歌看向一直安靜站在盧老夫人身邊的妙齡少女,笑問:“這位姑娘是?”
盧老夫人轉向身旁,笑著說:“是家里的七姐兒,名喚青妍,去歲及笄后,跟我來京,這小半年一直陪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