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臨歌沒想到虞花凌會這么干脆地拒絕,一番肺腑之,自剖自析,說的誠心誠意。
她一時間被堵了個嚴實,但還是秉持著替太皇太后分憂的打算,拉攏這個剛醒的人,“虞姑娘別急著拒絕,不如好好考慮考慮。你說的話雖然很有道理,但你可知,自從你進京,揭露張求一黨通敵賣國的罪證,張家被問罪,此案由陛下親審,三省六部協助,如今京城內外,已有數百人牽連其中,這才不過區區四日而已。待結案那日,怕是有數千人被問罪,上萬人被牽連。如今你的名字,可以說,一朝成名天下知。你即便推辭了太皇太后的招攬,怕是也不能輕易離京,安生過你想過的日子,你已卷入了朝局。”
又道:“你昏迷期間,前兩日,不宜挪動,是在宮里養的傷,你察覺的沒錯,正是在宮里,你被人在每日進食的參湯里被下了毒,那毒無色無味,銀針都驗不出,太皇太后猜測,不見得是張求黨羽所為,怕是朝臣世家,不想你這樣有本事走到太皇太后面前的姑娘活著。”
虞花凌心里清楚,應該是有人怕她被太皇太后招攬重用。
馮臨歌看著她的表情莞爾,“虞姑娘,你該知道,咱們女子不易,就像你剛剛說的,你與家里抗爭數次,才得了一個外出期間,生死與家里無關的結果。若換做男子,家中不止不會阻止你,還會配上護衛書童,在外游歷期間,家族一切資源,皆可任你取用。只因是女子,便必須要聽家里的安排,嫁人生子,為家中締結姻親一條路。我因為姓馮,姑母是太皇太后,自詡讀書不輸男子,但也只是做個內廷女史,咱們女子,若無人蹚出一條路來,千千萬萬女子,也只有那一條被人安排的內宅之路。”
她輕嘆,“虞姑娘,若是連你這么有本事的姑娘,都不為女子抗爭,敢為天下先,以后,誰又能從閨閣走出府宅,從內院踏進朝堂?”
虞花凌連忙說:“別別別,馮女史,這高帽子戴不得。我可擔不了你口中這么大的擔子,也從來沒想過要去擔。有婚事自主一道圣旨,我就別無所求了。”
她心想,不愧是女史,不愧是馮家人,這么一頂高帽子扣下來,仿佛她不答應,就堵住了天下女子的路。
她看著馮臨歌,敬佩地說:“馮女史,您有大志向,我著實佩服,但人與人不同,我這個人,其實沒什么大志向,所求不過是在自己的能力范圍之內,得個自由而已。說實話,如今我已求到了,便不敢得隴望蜀。千萬女子的路,自有太皇太后操心,我一個小女子,就想過自己的舒心日子,萬萬擔不起天下女子的出路。”
她誠懇道謝,“多謝您照看這幾日,您貴人事忙,太皇太后身邊想必離不得您,這府宅和府宅內的東西,若是太皇太后為招攬我而恩賜,恕我不敢接受,您回宮后,還請太皇太后收回去吧!”
她誠心誠意,“只請太皇太后給我自己所求就好,多的我不要。”
馮臨歌見她不為所動,只能說:“虞姑娘剛來京中,又一直昏迷,你不知道如今外面對你有多關注,京城盧府的人來了兩次,一次被太皇太后在宮里擋了,一次被我擋在了這府門外,替你推了。你若不投靠太皇太后,總歸是盧家的女兒,沒有太皇太后做靠山,手中無實權,雖然有太皇太后答應自主婚事兒的圣旨,你怕是也要歸范陽盧氏家中管教,被家中想方設法利用,你出身世家,應該清楚,世家最是重利。”
虞花凌搖頭,“只要有太皇太后答應的自主婚事的圣旨,其他的,我會自己周旋。我如今惜命,說什么也不敢攪朝堂的渾水,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馮臨歌見她說不通,壓低聲音說:“虞姑娘可知道隴西李氏六公子李安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