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臨歌立在一側,“姑母,銀針都驗不出來的毒,怕是查不出結果。”
太皇太后青著臉,“聞太醫怎么還沒來?”
馮臨歌看向門外,“事發的第一時間,便派人去了,應該快到了。”
太皇太后問:“他剛出宮不久吧?”
馮臨歌點頭,“不足一個時辰。”
太皇太后吸了一口氣,“有這等好毒,怎么不下給哀家?索性毒死哀家好了。”
馮臨歌連忙說:“姑母息怒。”
太皇太后息怒不了,她吩咐,“去請陛下來。也讓陛下以此為戒,提高警惕。看看這世間真有奇毒,連銀針都驗不出來。”
有人不敢耽擱,立即跑去喊少年帝王。
元宏這兩日也累的不行,他年幼登基,如今雖然坐在帝位上多年,但依舊年少。朝臣們都當天子是擺設,并不多敬重他,親查張求一黨,也成了多方利益的博弈和角逐。有的人被人保,有的人渾水摸魚謀利,有的人無辜牽連入獄,就像是被人從夾縫里推著,稍有不慎,便是一個天井加一個天坑。他被裹挾著,在泥流中擺動,同樣疲累的很。
這兩日,京中無異于天變,張求一黨落馬,朝野震動,三省協同天子親查,使得朝局上下渾水更渾。
皇帝頗有些無力,但想到就連太皇太后為了讓李安玉入京,達成幽州刺史換上李遵的目的,不止跟隴西李氏談條件,還要堵住朝中重臣的嘴,對大司空、柳仆射、崔尚書都許以好處,甚至連一直是太皇太后一黨的王侍中也一樣,給王襲升了兩級不說,還抬去了王侍中府好幾車的賞賜,他便覺得,他的處境難,也不算什么,皇祖母歷經三朝,身居后位二十年,手腕比他厲害,一樣苦心周旋。
明明是晌午,他不敢歇著,打算將張求一案牽扯的官員名冊再仔細查對一遍,真有罪的人,自然不能姑息,但無辜受牽連的人,也不該在各方利益渾攪下枉死,能保一個是一個。
還沒等他仔細核查,便聽人稟告,說虞姑娘那邊出事兒了,太皇太后請陛下速速過去一趟。
元宏立即站起身,一邊走一邊問:“出了何事兒?”
“參湯里據說有毒,銀針都測不出。”
元宏震驚,加快了腳步。
他對虞花凌印象十分深刻,那日,她渾身是血,只一張蒼白的臉完好,一字一句對皇祖母說:“幸不負宋公所托。”
只為求一道婚事自主的圣旨,皇祖母答應后,她便昏了過去。
他自小傾軋宮廷,無論是內庭的水深火熱,還是朝堂的波云詭異,他自認見識不少,卻從沒見過這樣的人,從心里不想讓她出事兒。
拼了命的來到了皇祖母和他的面前,眼看心愿達成,若死在宮里的謀害下,可就是個笑話了。
皇家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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