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正時分。
    東方天際剛泛起魚肚白,塔拉草原浸沒在一種神圣的寂靜里,仿佛萬物都在屏息等待第一縷晨光的加冕。
    朝魯的身軀挺得如同帳外的拴馬樁,可眼皮卻沉重得像墜了鉛。他堅守在床榻前,為榻上的少女充當護衛,每一寸肌肉都在呼喊著疲憊。
    少女的睡姿狂放不羈,羊毛毯子早已被她踢得凌亂不堪。瑩潤的肩膊、纖細的腰肢、乃至一雙修長的腿,時常毫無防備地暴露在清冷的空氣中。
    她又一次翻身,面朝他側臥,那對飽滿的豐盈在擠壓下勾勒出驚心動魄的曲線,幾乎要掙脫貼身衣物的束縛。
    朝魯喉結微動,艱難地吞咽了一下。
    盡管確信對方已經陷入沉睡,可理智卻在告誡他非禮勿視,然而,那不爭氣的目光卻像被無形的絲線牽引,不受控制地一次次滑向那具在昏暗光線下更顯誘人身姿。
    軍帳中央,那盞牛角燈的火苗急促地搖曳了幾下,終于‘噗’的一聲熄滅,最后一絲青煙裊裊散盡,黑暗徹底吞噬了帳內的一切。
    朝魯猶豫片刻,還是決定摸黑去添油,奈何長時間站立,讓他雙腿僵硬,一個踉蹌,‘砰’的一聲撞倒了旁邊的矮幾。
    “啊……”
    少女被這突如其來的響動驚醒,猛地驚坐而起。
    “朝魯,你在哪里?”她的手下意識地抓緊了胸前的毯子。
    “殿下莫慌!燈油燃盡了,屬下正在添油!”朝魯的聲音從不遠處的黑暗中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狼狽。
    很快,他引燃火折子,重新點亮了牛角燈。
    溫暖的光暈再次鋪滿軍帳,也照亮了少女驚魂未定卻已迅速恢復狡黠的臉龐,她打量著正躬身收拾矮幾的朝魯,眼中閃過一絲探究。
    “你真的一直守在這里?”少女的聲音里聽不出情緒。
    “屬下奉命,護衛殿下安全,半步未曾離開!”朝魯的回答恭敬而刻板,試圖掩飾方才的尷尬。
    少女聞,非但沒有安心,反而狡黠地低下頭,目光掃過自己微敞的領口,再抬起時,藍眼睛里已盛滿了戲謔的笑意:
    “那……你有沒有趁我睡著了偷看呢?”少女的尾音微微上揚,像一根羽毛搔過心尖。
    “屬下不敢!”朝魯幾乎是立刻躬身回答,語氣急促,仿佛被火燎了一下。
    “公主殿下請安心歇息,屬下就在此處守衛!待天明,我親自帶您去馬場,必定為您挑選一匹配得上您身份的神駒!”
    此刻他腦中只有一個念頭,盡快為她選一匹好馬,然后立刻派人將這尊大佛恭恭敬敬地送走。
    他實在無法理解,這位金枝玉葉的公主殿下,放著天汗城的榮華富貴不享,為何偏偏癡迷于舞刀弄槍,甚至揚成年后要隨皇叔拓跋桀上陣殺敵。
    此次前來這偏遠的塔拉馬場,竟只是為了挑選一匹神駒作為自己即將到來的成年禮物。
    少女似乎睡意全無,索性盤腿坐在床榻上,羊毛毯子滑落至腰際也毫不在意。
    她-->>就那么直勾勾地看著朝魯,目光灼灼,讓后者感到一種無所遁形的壓力,脊背微微發涼,不知這位心思難測的小公主又在謀劃什么。